那近在眼前的观景,和远在天边的故事,并不是随时存在分别。我们诉着长安一曲,山河雄壮,几千年的风尘,不时的刮过耳边。从夏天到秋天,从成熟到凋零,并不是那天下的人,就能看清。
而我却沉醉在小小的,有花香弥漫的夏天。那时蜻蜓在飞,长安道上,一树山茶的景,把我的视线远远带去。它周围并不太多纷扰,好像孤零零的兀立着,全身却开满了那白色的,堇色的花。一阵阵风吹来,它身上的叶子,带动它簌簌的发出声响。
我在那个记忆的梦里,蜷缩。它们与时代的光影,渐次模糊。一个人能望得了多远?一颗心能有多大包容?每个人都在作着自己的事情,看似杂乱,却又整齐划一。
我在廷尉府的牢里,听着外面铿锵有力的脚步声,这声声,不停的敲打着心扉。我渐渐闭上了眼睛。
我想着,是不是最后的时刻来临了?这么些年,我挣扎着,奋进着,终还逃不脱被人算计的命运。他们在了我的眼前,那么多的影子,从我很小时候见过的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我几乎把一生遇见过的人,都从头至尾的回忆了一遍。
“钦犯出来。”一声喝在我面前响起。这是一个我特别熟悉的声音,但却又如此陌生。他就是临风,随着牢门哐当一声的打开,我看到了他和我的对比,我衣衫褴褛,形容憔悴,他雄姿英发,眼睛炯炯有神。
“他们准备带我到哪里去呢?”我看到这一群人的紧跟,这种架势大与往不同,不禁想问,但马上发现这是徒劳,原来我根本就说不出一个词来。
我现在是个哑巴的,怎么又能吐得出一个词呢?我无论想说什么,现在看起来都是徒劳。我也不能反抗,我身体虚弱,全身无力,而且他们带我出来的时候还给我上了镣铐,对我全身进行了禁锢。关键我还不知道他们带我出去干啥,如果是仅仅针对我一个人,这看起来像是预料之中。但如果还有其它目的,这可不容小视。
这是艰难的生命过程,无论于尽在眼前的结局将是怎样。我听见自己脚上镣铐的声响,除此之外,其它的声音仿佛都不过是微渺。我随着他们的脚步,机械的一步步往前。周围空气死寂一般的凝重,我看着一扇一扇重门打开,他们将带我到哪里去呢?
黑幕到了最后,终会得以揭开。那让我停止下来的,高高在上的堂前,廷尉府衙几个大字,让我看清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原来,是终于要讯问我了。这样也挺好,事情总得有个了解的时候。”我复又望了望,这门口上,竟然有着宫廷绛衣的人,他们垂首握刀,一派严肃的表情。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也在这里的?平常时候,他们离宫廷可都不会有半步之遥。他们到了这里。”这时候,我心里那从早上就开始发酵,这不祥的预感开始升腾,“是不是汉武来了?又想到匈奴内奸倾巢出动这次,是不是有人要趁这个时机,行谋刺之事?”想到这些,我冷汗都吓出来了。
我并不是完全的想着忠君,只是怕这万一汉武不幸,会造成局面失控。你想想,偌大一个国家,正面临着内忧外患,如果没有了长君临国,复选出一个幼小的话,内外觊觎的势力不蜂涌而起?
就在我内心里暗中叫道不好的时候,我已经被送入了明堂之中,这明堂,各种刑具设施齐备,也就是廷尉府最时常审问犯人的地方。我望着高堂之上,果不其然,最先看到的是汉武的近身侍卫,他们鱼贯一起,在一个人的周围。那个人的模样举止,完全是汉武的样子。
在我还没来得及跪了下去,仿佛是梦中一般,身边的呼哨声四起,这是草原上匈奴人,他们发出行动的号角,一齐的冲了上去。这次是猝不及防,那个“汉武”身边的侍卫,也都挥刀拼命抵挡。就在我被撂倒一边,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我被几双手牢牢抓住,带进了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小暗门。
他们去掉了我身上的镣铐,复又对我身上的某个穴位拍了几下,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就在这惊疑之间,我喉管痒痒然起来,啊的一声,没想到我嘴里就蹦出来了几个字:“原来是你们。”我竟然又能说出话来了,这是怎么回事,毫无征兆的?我还以为这一生都一句话说不出来了的。
我眼前这几个人,原来就是从西域跟过来的火头军兄弟。当年狼嘴中为他们保命,今天就得他们救命,看来我们在人生中,结过善缘,并不是坏事。他们也不怎么说话,我们就躲在这里面,听着外面激烈的打斗声。我想到了汉武,他现在正身处险境,就想冲了出去帮忙,却被他们死死的按住。
我这时正身子骨虚弱,被他们这么的一按,却也是动弹不得。外面的打斗声渐渐的虚落了下去,直到完全没有声音传来。我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冲了出去。他们怕我有闪失,也紧随着出来。
我冲到了大堂里,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形?刚刚打斗过的大堂上,尸横遍野,还有些微声气的人,在那里腿脚不时的又抖动一下,在作着最后挣扎。许多宫廷侍卫死了,虽然也有倒下的匈奴人,但因为他们人数多得多,看出来是赢了战斗,安全的撤离了。我眼睛搜寻着,望见了那“汉武”的身影,他也倒在大堂之上,身上无数的血窟窿。
难道“汉武已亡?”我心中不禁哀恸,立马奔向了他,这四个我才看清,这是一个身形和汉武差不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