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用忙碌来填满他可能思考的空间,他先悄悄牵来诺敏送给他和七斤的青塘马,顺脚偷了不少豆料路上给马儿肥膘;然后他又潜去诺敏营地中的后厨,偷来不少肉干和几个茯茶茶砖,连后厨的号铁锅都带了两个走。至于冬日御寒的衣物,诺敏之前已经给两人送了不少,随便挑几件带上就够了。诸事忙定,王二坐在帐中,努力地使自己的头脑放空,什么也不想,他告诉自己,再坏的人、再坏的事,也都会从自己的生活中慢慢隐去,只是时间而已。至于收获,慢慢想,也来得及。
一通忙活,此时子时已过,王二在帐中越来越担心,七斤虽然和他跑得不是一个方向,但无论如何,不至于这会还回不来。要说七斤猜错了两人汇合的地点,王二是不信的,七斤生活中的聪明劲儿比他可强多了,那么难道是途中他又遇见了什么埋伏不成?
人在等待中最容易将所有的负面猜测不断放大,王二这么越想越害怕,差不多到了他忍耐的极限的时候,帐外传来几声犬吠。王二精神一振,这犬吠正是王二和七斤的独门联系方式,模仿的正是陕西细狗撵兔时发出的独特吠鸣,别地方的狗都叫不出来的。
王二快步走出帐外,就见七斤大包包的身上背满了东西,他惊讶的“咦”了一声,一把将七斤扯进了账内,然后问:“你怎么回事,拖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可是遇到危险了?”七斤哼哼了两声,接话道:“倒没有,是我想岔了,先跑回了桑哲寺,然后才又往回跑,就耽搁了。”
王二也不及细想,赶紧挑紧要的说了自己那边的情况,然后说:“黑先生这会已经先跑了,海罕明显待不住了,咱们也得赶紧撤。我刚才已经收拾了些路上用得着的东西,咱们这就趁夜走。”七斤听了也很赞同,他说自己其实也已经意识到非走不可了,刚才身上背的也都是他收拾的东西。两人既然议定,当机立断就准备出发。王二生活能力还是不行,收拾的东西都乱七八糟的没有绑扎好,路上一跑非散了架不可。七斤又在那里折腾了好一会,一切才收拾停当,带的东西有点多,七斤甚至又去马棚里偷了一匹马驮着他们的行李。两人牵着马悄悄地避开大营护卫,出了营地向北方而去。
夜里马蹄声传的太远,两人牵着马走了好几里远才敢上马奔驰。当夜虽然时有月光,但骑马走夜路还是件危险的事,向北去本来也没有啥现成的路,两人不敢放马奔驰,只能以比跑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往前走。王二预料,明天海罕卫的人发现黑先生和他们都不见了,恼羞成怒之下派人穷追不舍是肯定的。而且真龙会那边和乌塔的关系明显不清不楚,要是应他们要求,乌塔更会将他们置之死地而后快的,因此今夜要尽量的跑远些,拉开与追兵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