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斤说起案情可比王二简洁得多了,一个是他不屑于和王二一样故弄玄虚造气氛求惊人,二一个也是因为他自认为就算想吹吹牛口才也和少爷差的远,不如老老实实说还显得气质深沉点。七斤板着一副专家脸说:“今日凌晨,于营地河边塔娜抛尸现场,拾得不明脚印共五枚。其中三枚为一人负重所留,推测为背负塔娜尸体;另一枚为此人抛弃重物后空身状况下而留。经对比确定,此脚印所有人为塔娜所谓的表哥。”
说实话,七斤这么言简意赅的说,效果和王二刚才神神鬼鬼的先铺垫半天再转出结果差得多。他俩在海罕都没啥威望,在诸招亲队伍里更是俩穷子形象,要是随便说出个杀人凶手大伙儿都能立马拍手称快,那也太骗人了。这会七斤说出的结论大伙虽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但明显都是不太信的模样。七斤也不理睬,自顾自的说:“抛尸现场还有一枚足印,为一女子所留,此人身高约五尺三寸左右,年龄约三十岁左右,体态略胖。根据足印的距离、所留时间等因素判断,这一男一女为结伴而行。”七斤机械地介绍案情时,王二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帐内所有人的动静,尤其关注的是海罕长老们所坐的方向。
“在抛尸现场周围扩大了搜索范围后,我们果然在河对岸后山方向再次发现了这一男一女留下的足印。二人足印在后山脚下产生交叉,根据足印时间差别,推断一部分为抛尸前两人汇合所留,一部分为抛尸后在此分手时所留。经勘察,抛尸两人组在此处分手,男子向后山方向而去,女子在河对岸绕了一个大圈后,返回营地。”七斤这话一说出来,几位长老立刻不淡定了,面上都显出惊疑不定的神色来。他们深知,被害的可敦最近两年在乌塔面前颇为受宠,和这会儿坐在帐里的大可敦关系可着实紧张,据说可敦找茬儿曾经美美儿收拾过这在她眼中的狐媚子几回,为此,可敦也和乌塔大人大闹过好几次。这会儿又说杀人疑凶中有一个是女人,要说是可敦嫉妒成狂,派人杀了可敦的话,这逻辑简直完美不用推敲啊。
“经勘察,该女子足迹在进入海罕大营都指挥使营地附近后消失。”七斤可不管长老们是不是坐不住了,他就该说什么就说什么,重量级的东西还在后面呢,老家伙们且把屁股粘在凳子上吧,别一会激动地跳起来时头顶在帐篷上。“今日白天,会同宝利德长老手下有关人员,对可敦被害现场进行了第二次勘验,结果在帐篷外两丈处、七丈处各发现不完整血脚印一枚。竟对比,虽然所穿鞋样有所不同,但根据人体重量、行走习惯及鞋底磨损角度等处合并推断,此脚印与河滩抛尸chù_nǚ子脚印极有可能为一人所有。也就是说,此脚印的女主人就是杀害可敦的重大嫌疑人。”七斤又抛出一个惊人的消息,这时,海罕卫里熟悉点情况的人心里几乎都认定此时跑不了和可敦有关了。大家都偷眼向可敦处望,却见可敦行若无事,脸上竟流露出淡淡的冷笑。
要说七斤一个二半吊子刑事侦查爱好者跟着出了两次现场就能精通足迹追踪的绝技,那他就成了仙儿了,根本不可能的事。孙捕头确实是世上少有的足迹追踪高手这没错,要不然怎么坐上的长安第一捕头排位。但是七斤、王二也就闲时听孙捕头在家里喝高了五马长枪吹自己盖世业绩的时候听了些皮毛,再就是出现场时跟着看过两回,大概齐的掌握了足迹追踪的基本要素罢了。然而这俩货运气极佳的是,昨夜一场雨,湿润的地皮刚刚好形成了足迹遗留的最佳条件。地太干太硬脚印自然留不下,就算全是浮土一阵风来了也能让啥都无影无踪;若是雨下得太大了,地上一片稀泥,那也是有啥都冲的精光光了。而海罕地界上,或者说除了中原的所有蛮夷之地,又有谁听说过足迹追踪这么高级的侦破技巧,哪儿会想得到有意去遮掩什么。不管怎么说,这一场及时雨让这俩装神弄鬼的子眼看又要出风头了。
王二这时又接替七斤站了出来,他仍然摆出一副羽扇纶巾谈笑中的模样。其实他深恨今天只能穿着黑先生的一套改良胡风大褂,要是这会儿一身正宗儒袍在身,手上再配一把名家书画的折扇,那该会是什么样的风景。他这次向前走的有点深,站到了和海罕诸长老几乎平行的位置,向可敦拱手作揖后说道:“今日下午,生蒙尊敬的可敦接见,向可敦请教了不少问题,对本案的破解提供了极大的帮助,在此先向可敦再次致以感谢。”可敦听见这话,无所谓的抬起手,笑着说:“都是事,只要别给我家大人丢了人就是。”王二又向前一步,站在可敦身前,然后转身面向大家,收起了笑容,严肃的说:“今天的接见中,蒙可敦大度,不仅为此案破解提供了最直接的线索,而且为我们开放了都指挥使后营眷属住处,因此,本案中,我们已经锁定了一位直接的嫌疑人。”
王二这会几乎已经站在所有人的前面,身后只有可敦一人了,他略微偏侧身子,朝向随可敦前来的那个贴身侍女,又露出招牌式的坏坏微笑:“这位姑娘叫泽玛是吧,当地流浪蕃人之后,五年前雪灾中为可敦所救,全家人都死了,自己留下成为可敦侍女,可对?”大家看王二突然朝着一名下女问东问西,都有些莫名其妙,聪明些的又意识到点什么,场内气氛渐渐紧张起来。
那名叫泽玛的侍女大约二十几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