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肃手请宝利德上前,“长老且来看,塔娜如是投水自尽,自应是心灰意冷或者惊慌万分,从营地帐城方向而来,直入水中,那么她的足迹应该出现在河的这边,可是如此?昨夜曾降雨,河边沙滩湿润,足迹应是显而易见,可是我等一路而来,除了马蹄印和周围巡查的护卫若干足迹,可曾发现女子足印?”宝利德刚才是和王二一起且走且看的,王二刚才看得仔细,这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他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河滩对着营帐这边没有足迹,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或者此处不是自尽第一现场,塔娜是被河水冲到这儿来的。刚才我已观察上游河道,并询问了这位带队的大哥,此河虽然流速不慢,但河道曲折,河中尽是大石挡路,若从上游投水,尸体更大可能是被河中的石头挡住,冲不到这个回水湾的。并且,假设万一确实冲过来了,那么尸体表面必会有撞击或者划伤,刚才七先生的现场勘查却说明尸体表面完整,没有任何显著的伤痕。那么,塔娜,或者说塔娜的尸体,是怎么进入河中的呢?”王二故弄玄虚的提出设问。这种提问回答本是儒家讲学时常玩的手段,先提出一个玄妙或者吸引人的问题,该问题承上启下,相当重要,但解答有难度,听讲人们自然会提起精神,关注下面的发展,这时讲解者提出出人意料的解读角度或者结论,自会引起一众抚掌赞叹。果然,宝利德和周围人等全都顺着这个问题皱起眉头,默默思索。
这时,王二得意的出人意料就要来了,七斤一边默默看着少爷故弄玄虚,心里鄙夷万分,脏活儿累活儿全是我干的,臭汗出了好几身,这会儿卖嘴的却说得那么轻描淡写。“那么,尸身从何而来呢?从河的那边!”王二戟指向河的那边,“塔娜或者说塔娜的尸体是从河的另一边进入水中的。大家心里一定会疑问,凭什么这么说呢?”王二连茶馆里说书的卖关子的手法都用上了,“因为我们在河的那边发现了足迹!”
“这是我们在这位护卫队长大哥精心布置的警戒圈内发现的唯一足迹,足以证明,塔娜就是从这个方向投入了河中。那么,大家会不会产生一个疑惑,一个决心投河自尽的下女,为什么会舍近求远,绕了一个大弯子,跑到河的那边去投水呢?难道是因为河岸那边风景好?”王二本来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结果大家都板着脸瞪着他,没有一个人有反应的,只有七斤在旁边“嗤”的一声笑出声来,王二讪讪的自己笑了一下,接着说:“那么这就引出了下一个重要的问题,塔娜到底是不是投水自尽?诸位请。”王二引着众人来到河岸一处,踩着河中石头率先过河,然后根据七斤示意,在河边草丛中露出的一片泥地边停下来。“诸位请看,这就是一处足印,这样的脚印在附近一共发现三个,根据大、形状、深浅,可以肯定是一人所踩。但是问题出来了,这个足印不是塔娜的,塔娜尸身上穿的是尖头皮靴,而这个足印显示却是平头的靴子。既然不是塔娜所踩,那么,塔娜是从远处飞过来投的河吗?显然不可能。”
这时候,所有人已经全被王二一环接一环的分析所吸引,不停点头、叹息表示附和,以示自己其实也已经提前想到,心有灵犀焉。王二接着披露七斤辛苦查到得证据:“这里还有一个重要的发现,大家请看这个足印,有没有观察到,足印很深呢?是什么样体重的的人,才能踩出如此深度的脚印?”为了现身说法,王二叫那名头目过来在泥地上也踩了一脚,那名头目身材魁梧,大约得有一百五六十斤重,但是他踩出的足印也明显比那个足印浅了不少。“这么对比一看就很明显了,这个足印上的身体体重很大,那我们可不可以有一个假设,就是这个足印是一个人背负重物的情况下留下的呢?”王二的循循善诱简直要把听众们带到河里去了,但还是有人提出了异议,宝利德就不认同这个假设:“也未必吧,我海罕雄壮魁梧之人多得是,你要找出二百斤以上的人也很容易,凭什么说一定就是一个背着一个?”王二好像就在等着这个捧哏的一样,“长老这个问题提得特别好,这就涉及我们中原刑部侦缉的一个不传之秘。我们还可以做一个的试验,比如说,请一位二百斤重的壮汉和一位一百斤重但是背负一百斤重东西的瘦弱之人,同时在这块泥地上行走并留下足印,看看足迹的深浅是否一样。照理说都是二百斤,应该没差别吧,恰恰不是!为了节省时间,这个试验我们可以暂时不做,我告诉大家正确的结果,那就是背负重物的普通人,比同样重量的壮汉留下的足迹深!”迎着朝阳,王二眼睛发出灿烂的光芒,好像一位将一生献给探究世界和真理的老科学家,虔诚的张开双臂,在拥抱太阳。然后他转过身,笑嘻嘻的说:“大家不信的话,试验回家自己去做,至于其中的原理,那就不告诉你们了。现在------,证明了这个足印有可能是一位背负重物、而且是昨夜唯一到过这里的人来过这片河岸之后,我们是不是可以继续探讨塔娜到底是如何死去的问题呢?”
至此,所有的人几乎已经不怀疑王二的论断了,认为塔娜肯定就不是投水自尽,至于是怎么死的,反正听神探接着说呗。
“现在我们来说尸体,大家请谨记,下面我说的所有现象和结论,依据的都是我天朝朝廷刑事侦缉的不传之秘,请大家一不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