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积雨云层沉甸甸地压下来,不时有几丝雨点落下。感受到大雨临近,湖边的游人变得零零星星,大多数人都已经折返。
菲比幻影移形到了中央公园湖泊边上的树林里,然后谨慎地向外走去。
她的警戒咒消失了,保护咒消失了,所有咒语的痕迹都从湖边消失了。原本在湖的四周都有半悬空的红色菱形晶体,魔力在晶体附近一圈一圈散逸——它们甚至都算不上咒语,只是个魔法道具,但此时这些道具的存在也被完全抹去了。
也许有其他巫师曾到过这里。
菲比皱起眉头。
这不是一个好迹象,绝对不是。
她闭上眼睛,空气中魔力的震荡越发明显了,有几秒钟她感觉到一些强大的咒语已经到了嘴边——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习得这些咒语。忽强忽弱的波动就像水面上荡开的涟漪,任何阻挡在它道路上的物体都在波动中显现出踪迹来。
菲比更用力地去感受,她把魔力的触角向四面八方扩展出去,辐射过宽阔的湖面,穿过葱郁的树林,传达坚硬的马路。然后她找到了,她的力量碰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
它还在湖底。
它不可能还在湖底。
随着第一声敲击,大雨倾盆如注,菲比的咒语从魔杖尖涌出,撑起一把透明的伞,把雨水挡在了外面。她对现状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站在原地,抽出魔杖凝望着,警惕着。
她没有等很久。随着两声爆响,泰勒和另一个年长些的傲罗马特凭空出现。训练有素的傲罗们落地后交换了一个眼神,抽出魔杖,彼此点了点头。
“人群都散去了。这场雨来得真是时候。”马特说。他穿着件长长的黑袍,是美国巫师中少见的传统派。
“卡巴没有打破我的咒语,”菲比沉稳地说,“是其他人做的。”
“它的主人?”
“它还在湖底。如果是主人来过,把它留下有什么好处?”
“你在告诉我有什么人扫除了所有的咒语,然后又离开了?”
“不仅是扫除。”她的眉心起了折痕,“你感觉不到吗,泰勒,这里的魔法就像发生过爆炸,从一个中心向四周把所有咒语都扫平了,比熨斗熨过还干净。”
泰勒沉默了一会儿,牙齿咬着下嘴唇。
然后他摇头。
“我只能感觉到这里的魔力充盈,相比前两天的枯竭来说。”
“魔力从来没有枯竭。”这回菲比是真的皱紧眉头了。难道泰勒的魔法感知还比不上自己?她旋即想到这些成年巫师总是半遮半掩,可能是不想吓到自己,于是就算感觉到一点冒犯也没有继续多说。
既然人已经到齐,而这么多天过去都引不出这只卡巴的主人,他们立刻决定直接进行捕捉。
泰勒在岸上砸碎了一**子血液。
“它跑了怎么办?”
几分钟后,同样是泰勒在瓢泼大雨中提高声音咆哮。
“它不会的!”菲比也显得有些狼狈,全然没意识到自己也在咆哮,“卡巴会维持战斗直到分出胜负!”
卡巴被血液吸引出来后,三人就陷入了苦战。这种神奇动物的皮肤非常坚硬,连刀砍咒都不能在上面留下什么痕迹,同时它的魔法抗性也很高,昏迷咒之类的咒语对它全然不奏效。菲比所能做的一切就是往四面八方丢缓速咒,另外两个傲罗也在做同样的事。
她在马特的掩护下退到湖边,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盔甲护身咒的衔接出现了断层。就是在这个瞬间,卡巴突破了咒语的保护,尽管她尽力侧开身体,但手臂上还是留下了几道深深的割痕。这一下疼得菲比眼冒金星,几乎是咬着牙用咒语击飞了还想继续扩大战果的动物。
在她使用治疗咒缓和伤势之前,殷红的血就沿着汩汩汇入湖中的雨水一起,在湖面上绽开一朵深色的花来。
就像被金刚狼抓了一把似的,她苦中作乐地想。
她不是唯一一个受伤了的人。
在他们最后把卡巴按到在地上时,三个原本都衣着整洁的巫师简直像从难民营直接逃出来的一样。
“我更喜欢传统的鞠躬制服法。”泰勒喘着粗气,加强了束缚咒。
“同意。”马特提溜着他们的战利品。
“这是个认主的家伙,认主之后它们不鞠躬。”菲比翻了个白眼。她继续开了几个玩笑,泰勒也很给面子地从那阴沉的脸上挤出笑容来,直到他忽然愣在原地,手按住魔杖,满脸不可置信。
一阵疾风从他们身边拂过。
然后是血液。
这不可能!
菲比退后一步。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想象,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手在拨弄着命运,玩弄着他们全部。卡巴没有这样的力量能挣脱两个成年巫师的控制,它头上的水已经流干了,即使巨龙在受到致命的创伤后也不能毫无预兆地挣脱束缚咒,更罔论绝地反击。
马特已经被按倒在地,双手捂着喉咙,被撞开的泰勒还在伸手够自己掉落在地的魔杖,菲比做了她能做和应该做的事。
她把魔杖滑到掌心,冷静而清晰地吐出——
“粉身碎骨。”
随着一阵扭曲的碎裂声,卡巴的动作凝固了,它的头颅在空中炸成了无数碎片,而手掌还插在马特的脖子里。泰勒跌跌撞撞地拿着魔杖往湖边奔来,但他没能跑到马特跟前,有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就像炸/弹在身边爆炸爆炸,或是被超声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