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位陈大人的表情,在锦衣卫中已然厮混了多年的卢剑星岂会不知道这个家伙在想什么,不过他并不介意,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一个人总是会有一些牵挂和羁绊的,在做事的时候,必然会考虑到这些存在,此时这陈大人的顾忌,定然是阉党的报复。
锦衣卫当然不可能若后市的谈判专家一般的和颜悦色,然后将目标感化到痛哭流涕,然后便是竹筒倒豆子。
他有更好的办法!
卢剑星喝了一口茶,然后大声道:“老二!”
此时的沈炼一直在和那陈大人的弟弟周旋,简直就如同猫玩老鼠一般轻松惬意,听到大哥的一声厉喝,他的眼中顿时寒芒一闪,已然欺身而上,重重的一肘打在了对方的脸上!
借着对方因为受力而失去平衡之机,他的脚下一绊,手上抓着对方的腰带猛一用力,已然将这个精壮的汉子直接砸到了那楠木的书桌之上!
轰的一声,那书桌之上的笔墨砚台和书籍四处乱飞!
被摔得晕头转向的汉子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赶上来的沈炼一脚踏在后背之上,然后便是拔剑一刺!
嗤的一声,那锋利的宝剑已经从这汉子的肩胛之上刺入,甚至直接贯穿了书桌!
那汉子顿时长声惨叫!
沈炼的脸上氤氲密布,他回头看着那脸色已经苍白无比的陈大人,然后阴沉的说道:“陈大人,令弟就剩一条胳膊了,你知道我们要的是什么!”
说话之间,那手上的长剑还扭上了一扭!
利刃入骨已然是疼痛难耐,更何况那长剑还在缓慢而坚定的搅着那伤口!
那汉子几乎痛得晕过去,蜡黄的面上,黄豆大小的汗水大颗大颗的流下来,打湿了书桌!
卢剑星并不搭腔。他和沈炼皆是出身锦衣卫世家,那刑讯逼供的手段可是多得很,这陈大人既然咬紧牙关不愿吐露实情,那么就不得不给他上一点小手段了!
那陈大人惊骇的跪在地上。浑身哆嗦得就如同筛糠一般,心中更是天人交战,纵然胞弟受难,他依旧在犹豫挣扎,这个口若是开了,那风险实在是太大,天大的祸事就在眼前啊!
魏忠贤的党羽,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卢剑星和沈炼看着陈大人的挣扎,眉头不由齐齐一皱,锦衣卫嚣张跋扈确实不假。但是总归还是有着极限的,就比如说这位陈大人乃是官袍加身,并非待罪之人,并且卢剑星几人的最终目的乃是一直藏匿的许显纯,而非这个酱油。若是将刑法施加于他身上,并且还是在他的府邸之中,那麻烦可就大了。
所以沈炼才如此收拾他的胞弟,就是要杀鸡儆猴啊!
若是这陈大人一直不愿意开口,那就得走程序将其拉入昭狱之中,然后慢慢炮制了,但是他们不过小小的总旗官。想要将这样的大人物拉下马,那可得上级同意才行,再加上本来就怀恨在心的许百户,呵呵,待到那程序走完,恐怕兄弟四人的人头都臭掉了。
就在两人暗自焦灼之时。书房之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大哥,陈大人的家眷带到。”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骆远和靳一川押解着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怯生生的小姐走了进来,看到叔叔(貌似古代的女人是这么喊丈夫的弟弟的)像是牵穿的水果一般的钉在书桌之上微微抽搐。那惊惶的妇人忙将女儿护入怀中,将她的眼睛紧紧遮住。
沈炼的眼前顿时一亮!
他一掌将那挣扎的汉子打晕,然后从书桌之上跳将下来,粗暴的将那小姐从她母亲的怀中扯了出来!
母性是伟大的,见到自己的女儿居然被锦衣卫拖走,这贵妇哪里还顾得了什么矜持,她像是一头被激怒的母狮子一般,扑向沈炼,却被沈炼一耳光抽得倒在了地上!
那位大人此时也情绪激动无比的想要伸手去阻挡沈炼,但是才行出一步,便被骆远一脚踩翻在地,他竭力挣扎着,但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何是骆远这样暴徒的对手?
他的挣扎好似蚍蜉撼树,哪里动弹得了!
这个男人绝望的叫道:“不要对付我女儿!放过我女儿!她才十四岁啊!”
沈炼冷笑着看着那静秀素雅的女孩子,眼中的光芒却像是狼一般,刺得那女孩子瑟瑟发抖,沈炼一脚便将旁边的花瓶踢得粉碎,他恶狠狠的对着陈大人道:“陈大人若是你女儿进了教坊司为妓,不为别的。”
“呵呵呵”沈炼的冷笑之声让人不寒而栗,骆远甚至看到了这个男人眼中深深的痛苦:“就因为你私藏阉党!”
“许显纯在哪里?说出来,在下立刻就走。”
此时在骆远脚下的这个男人已然是痛哭流涕,每个人都有心中最在意的东西,沈炼几人已经成功的击中了他的软肋!
骆远看着沈炼的表现,心中却是暗自赞叹,沈炼对朋友仗义,对敌人却是心狠手辣,好似心有猛虎,低头轻嗅萧蔷,这还是在对付官宦呢,如果是寻常百姓的话,沈炼的手段必然会激烈上无数倍,这个社会的黑暗,果然要亲眼所见,才会有所感悟啊。
这陈大人最终果然屈服了,痛哭流涕的他无力的指了一指,卢剑星一示意,锦衣校尉和力士们顿时蜂拥而去,冲在最前面的,乃是靳一川,卢剑星看着骆远道:“老三,许显纯乃是武进士出身,你去为老四搭一把手,我和你二哥有事情和这陈大人商量。”
骆远似有所悟的抱抱拳,然后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