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缓过劲来,想起来自己回家晚,倒在楼下沙发就睡着了,怪不得我老婆听不见呢。我说起身上楼叫我老婆,这一起身差点没把我吓尿了,沙发上还躺了个一模一样的我。我心说,我哪次应酬不是喝到半夜的酒啊,怎么这次还能醉出两个我来?
我当时还寻思就听说过喝醉酒的人看啥玩意儿都带重影的,可从来没听说过还能把自己给看重影的啊。
那这事肯定就有古怪了,哪个孙子冒充我的呢,别说还装得挺像。我倒想看看这孙子难道掌握了江湖中失传已久的易容术?要真是易容术,我还真长见识了。
哥哥我谁啊,年轻的时候谁不知道我就是个混不吝,就算现在年纪大了,谁见着我也得尊我一声洪哥。我能怕这孙子?”
洪哥顿了一顿,似乎在回忆,又像在缅怀还是后悔,停了一会儿,接着自言自语:“我一巴掌准备去糊那孙子一脸,看看他到底用的什么皮装的我。可是这手一伸出去,没摸着那孙子。我还以为自己手抖眼花,仔仔细细又糊一遍,眼睁睁地看着我这大巴掌从他整张脸上穿过去。我那个去啊,当时就吓得我酒立马醒了,头也不痛了。td我这是撞见鬼了?我咋就不知道自己啥时候长了阴阳眼,还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小时候我姥给我说故事,说确实有些不干净的东西能随心所欲变成任何人的模样。那故事我听了几十年早忘得一干二净了,居然还能让我给遇见了。我也不能让老婆看见这不干净的玩意儿啊,那败家娘们胆儿小得还比不上老鼠,真要让她知道家里来了个这种玩意儿,她能生生吓死。
我脑子里过了两遍我能记得的三教九流的哥们兄弟,想起年前有个被我们私底下笑称活半仙的哥们,每次聚会,他总是能弄些神神叨叨的玩意给大家显摆。他说,他家族中有个叔叔那要算真人了,以后要有什么解释不了的人或事,找他准没错。我就寻思了,他那叔叔能给我解决这玩意儿吧。
哪里知道,我根本拿不起手机,也拿不起屋里任何一件东西,整了半天我才是那怪人怪事。
我就想不明白了,我这人为挣点小钱,虽然有点油嘴滑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偶尔做点不地道的小事,大面儿上来说,我真的算个好人,至少也算半个好人啊,我真没到丧心病狂的程度啊。满大街那么多人,怎么偏偏挑上我遇上这事了?”
洪哥还在絮絮叨叨自言自语,何灵已经如雷击般呆立当场,这经历跟自己的何其相似。那自己又为什么遇到这事呢?
洪哥好像打开了自动播放键的播放器,还在继续:“我怎么寻思我都不明白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后来,我那败家娘们睡醒了,看我——沙发上躺着的那个我——衣服鞋袜啥也没脱,就这么躺了一晚上…要说我那败家娘们真是个好媳妇啊,她那心疼的小眼神真是让我给她一百张卡随她刷我都乐意…想抱我又抱不动,那可不,这败家娘们为了能穿那些给瘦猴排骨准备的衣服,平时真狠得下心忍嘴,关键时刻怎么能抱得动我这二百多斤的胖子啊。她就那么温温柔柔地喊我,阿洪,阿洪,你说我找着这么个媳妇儿真是值了啊。
喊不动我,她上来捏我鼻子——沙发上躺着我那个我——我到底也没醒。这傻媳妇儿当时就急了,打电话的声音都抖成啥样了。
我就这么眼瞅着平时喝酒打屁几个哥们旋风一样卷进我家,二话没说把我抬走了。
我就追啊,怎么也不能把我一个丢一边儿吧。可我这两条腿,哪儿能跑得过他们四个轮子啊,一转眼没影了。
要说那天我也是倒了个大霉,我这二百多斤的肉可都是我好吃好喝一斤一两涨上来的,跑了那二里路差点没让我累断气。我刚想说得了,慢慢找吧,跑是跑不动了。也不知道从哪儿蹿出来一条大狗,别看我这么大高个,我啥都不怕,就怕狗。小时候我让哈士奇撵过,那狗也是条缺心眼的,撵上我了,也不咬我,就拖着我裤子不放,可把我吓得够呛啊。你说这心理阴影面积怎么着也有三室两厅那么大了吧。
我也没敢看一眼蹿出来那条大狗,撒开脚丫子又一阵狂奔啊,我敢说,那绝对能超过我追我那败家娘们的速度。
眼瞅着快被那大狗追上了,慌不择路看到有条路,我连滚带爬地就进来了,然后就到了这里。”
旁边微胖大脸女人苦笑着,眼神同样迷茫,还不忘搭腔:“洪哥,你这段经历,我这是听的第12遍了吧,确实每一次都是一字不差。”
听到这里,何灵大致明白了这位洪哥的经历,只是,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他们都经历了些什么?为什么大家都会到这里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