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间传闻,日前皇上便装出访邻国带回一女子,昭告天下册封为丹贵妃,代替皇后统领后宫。
三日前一纸诏书,顾若城给了她一个名分,也仅此而已。那个夜,即使花烛泪尽,桂月危悬,她也未曾等来他。在这诺大的宫中,除了那日带回来的婢女岂裳,无一人可以说话,但岂裳不懂她,又有何用?她只有整日整日地发呆,希望可以听得那人的脚步声,即便是路过也足矣。
今日却听得殿外有些响动,心中悸动,摆摆手让岂裳出去看看情况。
“娘娘,原是那六宫的妃嫔来了,要见您,奴婢替您装扮一番吧,毕竟您如今统领六宫,若是不体面难免遭人话柄。”手中便拿了一套金步摇帮她插在发髻上。
李丹凤想着自己头上定是带了一个金色的大罩子,堪比金盔。本想扯开她的手,却也顿时蔫儿下来,任由她在自己头上纵横插着饰物,尽量忽视头发被撕扯分裂的感觉。
过了许久,岂裳才停下动作,“娘娘,奴婢给您画一花钿装饰眉间吧。”
即使她不明说,李丹凤也想得到,毁了丹田内力,眉间自然留下伤疤,定是十分吓人。轻轻点点头,在桌上写道,“画一叶红枫吧。”
“是。”
忙活了许久才起身出了外殿,岂料刚出来,便听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传来,“娘娘此番好大的架子,竟叫我等等了许久。”
李丹凤胳膊拂过旁边,找准位置堪堪坐下,悠悠拿起手边的一盏茶抿一口,眉目轻垂,虽说知道只是一叶障目,但还是尽量不让人看出自己的眼疾。
岂裳也是有眼力见儿的,“我家主子身体不舒服,诸位娘娘小主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另一个声音横空而出,虽说话不中听,可声音却宛如天籁,“自古六宫嫔妃都请安,如今皇后被废,我们便来这宜丹居请安。”
“我家主子……”
却听得“啪”一声,女人轻哼一声,“你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频频出言。”
眉头微皱,不想手中的茶盏轻洒,热茶泼在手背上,刺痛感侵袭而来,李丹凤心头一颤,那日的恐惧感侵袭而来,遂一把扔掉茶盏,茶杯应声落地。一声清脆的响声划破天际。
见她如此出糗,众人更是看了笑话,“丹贵妃这是连太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了,这般放肆,不仅进宫许久不向太后请安,竟是将太后娘娘赐给六宫的茶盏都摔碎了。”
李丹凤眉头紧皱,这些女人抱团找麻烦,心烦意乱,遂想一走了之,不想却听得一人脚步声向前来,本能一躲,而后一拳便向那人脸上挥去。
只见瘫倒在地上的香妃娘娘嘴里血流潺潺,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脸上纵横着泪水只蜷缩着身子呜呜地叫唤。众人虽面色忧心忡忡,然心理不一,有人欢喜有人忧,大多嫔妃主子都心中欢喜,忧的大多是那香妃的宫女奴才,香妃脾气火爆,如今吃了亏,回去定不会消停,忙去太医院唤来了太医,又去请来了皇上。
李丹凤摆摆手,让岂裳将人抬进外殿的榻上,便自行暗中摸索着回到寝殿,这些人实在麻烦,说话拐弯抹角,既不敢又不甘,委实可悲可笑。将头上的那金罩子拆掉,再想想自己,寒意油然而生,莫名地害怕。怕自己变成那般妒妇模样。也不愿再想,只躺在床上假寐。
太医缕一缕胡子,“香妃娘娘牙床受到重击有几粒牙齿牙根出血,脸内侧被重重咬合,遂肿起来,乌青一片。这乌青老臣自有办法消除,只是这牙根需得固定,老臣……”
顾若城乌青着脸,“你治不了?”
那太医慌忙做个揖,他常年在宫中为各宫主子诊治,自然知道香妃是皇帝除去那安妃最宠爱的妃子,并且是当今宰相之女,“皇上恕罪,那尤仑山浮尊座下二弟子午修子定可诊治。”
“那午修子医术了得谁人不知?要你来告诉朕?朕养你们一群人何用之有?”焦躁之际,顾若城忽而想到什么,“宣聂先生进宫。”
片刻后,聂成出现在宜丹居,头发有些散乱,整个人显得风尘仆仆,眉眼之间尽是疲惫和担忧。
顾若城见他如此,心中却有些莫名的不痛快,“聂先生不仅为朕忧心朝政,就连朕的后宫十分忧心啊!”言语中尽是旁人听不出的讽刺。
聂成也不管他,连揖都未曾做,便在众人惊讶的表情中径直走向榻边。直到看到那人的脸,心下才松了一口气。眼前忽而一阵漆黑,闭上眼睛缓了许久才好转。“这是……”
“朕的爱妃,还请聂先生治好她。”言语中尽是隐忍的愠怒。
忽视他言语中命令的语气,聂成眼睛在人群中轻轻瞥过,似在寻找什么。“我不过是个闲散之人,医术有太医便好,找我何用?”却并未见到心中所念,不由得失望许多。
张德安又在一边欲言又止,“皇上,那娘娘闯了大祸,如今……”
顾若城自然明白他话中之意图,再看那聂成,果真脸色突变。皱皱眉头,江山是他所求的,手段自然是必须的,只是若是事事都靠一个女人做筹码,实在不齿。
聂成心中哪还管得了那般许多,只皱着眉头看他,“愿尽力为皇上解忧,只要皇上后宫无忧。”言语之意表露无遗。
顾若城心中五味杂陈,对聂成的担忧和妥协莫名的愠怒,想着却更加怒气丛生,顿住本想离开的脚步,“后宫是丹贵妃管辖,尚且不需要聂先生忧心什么。”宣告主权,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