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赵以敬停下马,看着眼前熟悉的街道,面上难掩激动。
算算日子,他离开京城、离开家已经六年了。
“怎么了?”邢小雅掀开车帘,问道。
“过了这条街,就到我家了。”赵以敬操控着马匹,忍不住的深吸一口气。
“嗯。”邢小雅一脸忐忑。
“别担心,”赵以敬明白她的心情,他安抚道:“我父亲是个很随和的人,他一定不会为难你的。”
邢小雅咬着唇角,眸光微闪:“那你娘呢?”
赵以敬面上的笑意瞬间淡了几分,就在两年前的一次庆功宴上,他从赵令武口中得知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只说道:“我母亲对我一向很好,我喜欢的,她一定也会喜欢。”
邢小雅懂了,她放下了车帘。
“走吧。”赵以敬喝道:“驾——”
车夫听了,手中长鞭一甩,车轱辘转了起来。
宋国公府,中门大开。
管家乔仁远带着一众丫鬟小厮候在门口,马路两边挂满了鞭炮,只等孟则知打马游街回来就一起点燃。
乔仁远左等右等,也没把孟则知给等回来,倒是等来了一匹马和三辆马车,大刺拉拉的就停在了正门口。
乔仁远眉头微皱,正要上前搭话,打头的马上跳下来一个人,扔下缰绳,三步并两步的走了过来。
等人走近了,看清楚他的模样,乔仁远面色巨变。
“国公爷,夫人……”
睦元堂里,赵令武和萧氏坐立不安,翘首以盼。
远远的听见小厮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的眉开眼笑。
果然,那小厮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国公爷,夫人……回来了,回来了。”
赵令武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却不想那小厮拔高了声音,继续说道:“世子回来了!”
萧氏神情一滞,两手一抖,啪的一声,手中茶盏摔在了地上,瓷片碎了一地。
一进门,扑通一声,赵以敬就跪下了:“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
赵令武激动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他哆嗦着嘴,把赵以敬搀起来,只反复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萧氏直接抱住了赵以敬,热泪盈眶:“我的儿啊,你受苦了,快、快让娘看看……”
赵以敬身体一僵,勉强装出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红着眼眶说道:“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萧氏看在眼里,冷笑不已。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小厮冲进来,大喊着:“回来了,国公爷,夫人,九少爷回来了——”
话音刚落,外头噼里啪啦的放起了鞭炮。
反应过来的赵令武面上一僵,萧氏刹住了眼泪,两人面面相觑。
就在一个月前的会试庆功宴上,赵令武曾答应孟则知,等他考上状元,便为他请封世子。
偏偏这个时候,赵以敬活着回来了。
直觉气氛有些不太对劲,赵以敬开口问道:“对了,父亲,母亲,我看门口摆了那么大的阵仗,今天府里是有什么喜事吗?”
孟则知万万没有想到,他还有再见到赵以敬的一天。
他满以为萧氏在获知真相之后,会选择抢占商机,然后像‘梦里’赵以敬磋磨她一样折磨赵以敬和邢小雅,叫他们生不如死。最后给赵令武下毒,在他临死之前告知他事情真相,把他活生生的气死。
这是最保险也是简单而解气的方法。
可偏偏现在,赵以敬回来了。
孟则知顿时有些猜不透萧氏的想法。
他压下心底的疑惑,躬身行礼:“父亲大人,娘亲。”
到了赵以敬这儿,孟则知的神情不免有些复杂,连带着语气也淡了几分:“大哥。”
赵以敬不动如山,因为他心知肚明,且不说他才是萧氏名义上的亲生儿子,萧氏就算是再疼爱孟则知,也越不过他。就算孟则知也成了嫡子,只要他还占着一个长字,孟则知就动摇不了他在国公府里的地位,更何况,世子的封号不是还在他头上放的好好的嘛!
既然如此,赵以敬也不介意给这个前途无量的弟弟一点脸面,他笑着说道:“恭喜九弟,六元及第,国公府与有荣焉。”
孟则知客客气气的说道:“哪里,比不得大哥在北地建功立业,扬我大扬国威。”
萧氏及时打断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氛围,她看向邢小雅,一脸疑惑:“敬儿,不知这位姑娘是?”
赵以敬这才想起邢小雅来,他连忙说道:“父亲,母亲,这是邢小雅,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将这几个月来发生的时间简单的说了一遍,最后补充道:“我和小雅情投意合,我打算娶她为妻。”
说着,邢小雅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故作大方,不伦不类的福了福身:“小雅见过伯父伯母。”
萧氏反应过来,几乎是脱口而出:“你说什么,你要娶一个村姑为妻?”
听见这话,孟则知不经意间看向邢小雅,果不其然,邢小雅脸都绿了。
赵以敬面上一沉:“母亲,不管怎么说,小雅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可你忘了……”
“好了。”赵令武眉头微皱,打断了萧氏的话:“怎么说今天都是老九的大好日子,客人马上就要到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萧氏这才想起正事来,她下意识的看向孟则知,一脸愧疚。
当天晚上,大概是存了补偿的心思,赵令武命人送来了四大箱子东西还有一万两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