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了越王爷一眼,越王爷那喷了火的眼睛也正好对上我,两两相顾,我心里头不由地一叹。唉,男人大抵都是这般,哪怕是一只小猫小狗甚至是早已经丢弃不用的垃圾,也根本不得由他人来以此作为威胁。
看他这神情也估计心里头只有剿匪的念头,也罢,我来自食其力吧。
可还未等我蓄起力道,王爷那厢却直接开了尊口:“放开越王妃,我留你一条全尸;你若依旧负隅顽抗,本王必将你,你九族之亲,五八分尸,挫骨扬灰!”
听了这话,我脚下一挫,悄默地蓄了一半的力道半途而废,想着莫非这是王爷的谋略?估计激怒劫匪让他们露出破绽好方便攻击?
“王爷您”
自古反派死于话多,越王爷可没有给这些绑匪机会,操起大刀狠戾地隔空一劈,我就感觉一道罡风擦着我胳膊衣裳砍到了后头的人身上,那伤我估摸着不浅,溅到我身上的献血透过了重重衣裳直接沾到了我皮肤上头,多的大概都有小半盆的量。
“弓箭!”越王爷令。
“哈!”有众将士应声。
“放箭!”越王爷声音狠如阎罗,命令下得果决。
众将士中气十足齐声大喊:“放!”
万剑破空之音盖住了风穿林的沙沙万顷之声。
“有匪,全剿,”越王爷声音扬高,喝道,“杀!”
众将士附喝,大声疾呼:“杀!”
我就站在这修罗场中央,看着这群人挥刀而开战,一个个刀法狠绝半点不拖泥带水,一如他们一字令重的口号。越王爷身先士卒地先冲进了战区,一刀一血溅,全然是杀红了眼的模样。
这帮子黑衣人怎么会是训练有素的官兵的对手,且这官兵还不是普通官兵,估摸着都是越王爷使惯了的亲卫,每人身上都带着一股佛挡杀佛的肃杀之气,均是战场上活下来的能人。
这场战斗来得快结束得也快,我几乎是没瞧见越王爷手下的官兵有受伤的情况,这帮黑衣人就被灭了干净。
“拔箭清场,”越王爷下令,“清点人数。”
自有将人应和:“是!”
越王爷道:“收刀!”
众人一齐将刀收进了鞘里,动作齐整划一,那寒光一齐鳞闪,亮得差点晃瞎了我的眼睛。
越王爷自然是区别于他手下的那帮子官兵,官兵们是将长刀收回了自己的剑鞘,越王爷一声令下,却是有人径直上前,双手上摊,跪接了他手上使着的长刀。他这长刀虽然在作战时候被舞得虎虎生风,但是重量似乎不轻,侍刀者看身量便是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在接刀时候浑身肌肉紧绷,在接下刀的时候光是起身,都要费上好大力气。
也不知这把刀有多重,我还挺想试试。
这般想着,思绪就远了,手腕上的力道又一下把它给拉了回来,我一回头,便瞧见了越王爷那双怒火不减的眼睛,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妙。
他直接在我手腕上用劲,把我给朝他拉了过去,我尴尬地朝他笑笑:“王爷,您您您您弄疼我了。”
越王爷姿势不变,力道却轻了几分,他眼睛依然死盯着我,嘴里高声令道:“归队!”
不是跟我说的。
“是!”
周围一下好像空旷了不少,但经历了刚刚那出,我想着不知道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俩呢,便又讨好似得朝王爷笑道:“王爷,大庭广众,好歹给我留些面子。”
再这么着,我如今还是越王妃不是?
越王爷现在的状态让我瞧着害怕,我说什么,他倒是愿意依着我去做什么,不过就是默默地来做,眼睛死盯着我怒火不减,让我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详预感。
这预感很快就应验了,越王爷只微微一躬身便懒腰抱起了我,我连惊呼都来不及叫出来,眼睛一闪便来到了新购置的马车里头,越王爷长臂一挥,唯一透着光亮的窗户便被拉上了帘。这马车封闭性是真的好,帘一拉上,便漆黑一团,什么都瞧不见了。
我明明没做错什么,在他面前却徒然有了一种理亏的歉疚,此刻眼前漆黑,我倒是看不到他的眼里是不是还盛满了怒火。可是这份看不见摸不着的琢磨不透更是让我不安,于是我探出手向前一抓,软着声音再叫了一声:“王爷。”
我这一抓正好抓到了个软滑冰凉的东西,细细摸来还能用指尖去判别出指甲与关节,这好像是一个男人的手,修长如葱,细直笔挺,若是有点光亮,那定是能看到,是一双极为漂亮的手。
可越王爷不是向来带着皮手套的吗?这又是为什么?
我抓着他的手,指尖滑来滑去地判断实物。他是好(和谐)性子,不动声色地由得我乱动,只是在我随意摩挲的时候,手指不安分地弹跳了两下小幅度,我似乎都能看到他的脸,似乎是有点别扭,似乎却又是有点害羞。
忽然一阵衣衫摩擦的响动,我明显感觉道有人靠着我身子压了过来,车厢里只有两人,越王爷的面具直接贴在了我的脸上,冰凉膈应,这让我有些难受,这点难受却因为是越王爷而唤起了心头的几多兴奋。他的唇靠着我的耳朵,他的呼吸滑过了我的脸颊,他的声音如针如雨细细地钻进了我的肌理,我听到他说:“垂珠,你干脆杀了我。”
我冷不防地一抖,下意识地说道:“不敢。”
越王爷继续冷冷说道:“你杀了我,剖出我的心,拿到案板上剁成碎泥,让它再不能跳动,这般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