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抢,这布实在是太便宜了。”
大量涌现更便宜的机织布,让松江最近所有作坊,行业为之剧烈震荡。
这布价实在是太便宜,引发哄抢,这种现象蔚然成风。
严世贵没想到,这珍妮机加上飞梭机引发的棉纺织业大变革中,对他这织业衙门而言,竟是无数“你踩我脚了耽误我买布”这样的小案件,每天他纠缠在这种小事儿上,顾不过来别的,幸好,徐谓之带了些师爷,渐渐适应了衙门的差事。
这类事儿尽管属于普通民事纠纷,这边的织业衙门也没有一概说“不是我们管的事”而赶走他们,对这些婶子大娘们还得好言安慰,有时严世贵这晴天大老爷,还得倒搭两个铜板,照顾大爷大娘的情绪。
大家忙着,惊叹着,谈论到了最后都说,是您超凡严大人把织业利器,带南方来了,竟然比当地最繁荣的织业技术还先进,您这种为民作主到家,把当地织业扶上马还送一程的大好官,知府不给您奖励天理都难容了。
徐谓之拉长声道:“您可说着了,这知府可真该天打雷劈了,上次严大人被诬陷受贿,人家到现在连那两个诬陷的人还没审出来头绪呢!多简单事儿?那甄小霞仅是一直被关着,而孔胜仅是被驱逐回京,人家有势力啊!”
“别议论上司。”严世贵摇头。
“大人您是没见着那盛况啊,近一个月来人家大减价大量出布,找徐媛大小姐的织坊,从全国各地赶过来大量购买布匹的布商,那简直是络绎不绝。”
徐谓之汇报:
“现在徐媛这儿,布业纺织需要的人手倒并不特别紧张,由于机器实在是太提升效率,相反倒是迎来送往,记录交易钱数,清点铜钱和银子的伙计和称量银子分量的的称,不够用的。”
严世贵想着张居正交给他的案子:“那徐媛她生意能好成这样,让她多挣这些银子,我想那件案子,问她总得把底牌给我了。你们照顾着衙门的事务,本官去她那儿亲自看看!”
“是!”
严世贵也想知道,到底自己研制出来的织机纺机,生产效率提升的成效怎么样,因为他被张居正封为织坊管理的官员,他就不能亲自开织坊牟利,但是他对织机纺机的效力,对这东西能多大程度的实现自己改写历史梦想,还巴巴看个结果呢。
他当官,是换个角度,上帝视角培植小弟……也有小妹,去给他打天下。
但他不亲自经商,又很难得到一手情报,这真有些脱节烦恼。所以他一定要多去徐媛那儿打听着,这可是大计划里重要一步棋,严世贵和于慎行,两个人之所以关系能这么好,严世贵又能忽悠到了张居正对他极度垂青,就是因为严世贵给所有这些人画了一张大饼。
通过棉纺织业,将大量的布卖向全国,甚至是倭国,然后获得天量白银,改变大明积贫积弱的命运!
伟大事业才刚开始。
但连去了徐氏几次,居然都被挤在了织坊的大门口,人太多了,严世贵也不由得惊讶,这先进机器应用的最初,竟然有这么强?
那效果,肯定不用多看都懂了,一个大字,旺!
徐媛终于出来了在人群里,看见严世贵,那双极美的眼睛放出光彩,歉意而激动的快移莲步,感觉像小燕子般飞扑了过来:
“大人!嘻嘻!您看我都忙得顾不过来你了,您的织机,纺机,让我一点心里的准备都没有,一时有了太多布了,这……都是银子!我本来提着心的去降价卖布,怕价低了抢购的人多,需求太大供不上货,回头再被人骂起来,结果,这顾虑完全没有了。”
“你呀!”严世贵看徐媛穿得,仍然是一身粉妆,漂亮极了。他向她也笑,徐媛把严世贵像迎接上宾一般的,款待进了贵宾席位,亲手给严大人满上一杯顶级女儿红的酒,面色绯红:
“大人,为感谢您小女子敬你一杯,先干为敬!”
“嗯……不必感谢,这是本官应尽之责。”
严世贵明显感觉出来了,这徐媛对他的态度,由最初仅仅是客套礼貌,到了现在似乎隐隐的有些敬佩,甚至眼神儿总不觉透出来一抹火热,他不由得下意识的拉远了和徐媛的距离,“我这次来,主要是为布匹质量而来,你看,尽管你布畅销,但不少也有抱怨的。”
“是,这小女知道,”徐媛看严世贵没喝下酒,她倒因为刚喝下酒脸色稍有些发红,“万事不能一步求成,即使这样,小女子也实在没想到,您猜我这次卖出去了多少布吗?十万匹,我挣了数万两银子,从前我需要几年才能……这是一个月啊!”
“这么多?”
严世贵被这个数也吓到。
目前的布价,一匹布几百钱,算算徐媛的降价也是阶梯性的,几百钱的时候卖布匹也有人买进,不少人还觉得可以囤货再转手呢,结果,徐媛真够狠辣,接着再降价大促销!
这连着几个七天,都是这种手法,用这种最简单的手法,已经让数十家大小的作坊眼红心跳,最主要的,是他们都怕了不敢跟进了,资金再困难的直接破产,不得不来求徐媛,想带着织坊的工人低价进来,入伙!
“媛妹你的商战手段之熟练,甚至让我也惊叹。”
“严大人,再满上,小女还有更大的野心。”
徐媛给严世贵亲手斟满,然后自己又一杯,痛快的一杯干了,带了微醺的醉意:
“我想迅速的把松江一带的所有织坊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