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去问温良恭为什么那朝中贵人不让他和他们开仓售卖手中囤积的粮食。文、钱、温三家囤粮,裘、单、山三家答应跟文钱温三家共进退,不都是因为那朝中贵人么。
虽然裘书瑜、单玉东、山德衍根本不知道那朝中贵人是谁,而且即便是钱恒铎和文山南对那朝中贵人其实也是所知不多。但是他们更知道,莫看他们人前风光无限,府中家财万贯,可是对朝中那些贵人来说,也不过是一只稍微强壮点儿的蚂蚁罢了。
有些事,不当问,不能知,就必须做足傻子。
“听妹夫话中意思,那位贵人如今是让我等将囤下的粮食贱卖出去不成?”钱恒铎脸色极其难看,阴着脸盯着温良恭缓缓道。
除了文山南,其余裘书瑜、单玉东、山德衍三人听到钱恒铎的话,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可是脸色却是也都难看之极。
也是,任谁辛辛苦苦囤下那么多粮食,甚至还不惜得罪如日中天的贾似道,就想着能够挣一笔,结果却是被那贵人弄成如今模样,谁心里又能好受?
尤其是裘书瑜、单玉东、山德衍三家,本来家业就要比温良恭、文山南、钱恒铎小上不少。将那么多的银子压在粮食上,本是见温良恭等人背后有靠山,再不济也不会落个兔死狗烹的局面,毕竟想着法不责众嘛,所以才会答应跟三家同进退,如今看来,却是人得罪了不说,貌似银子能拿回本钱就不错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当初应了那贾国舅,将粮食作价买给朝廷,虽说少赚些,终究还是有得赚不是?而且还能在那贾国舅那留下点儿香火情。
如今看来,却是要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了。
可惜,这世间什么都有的卖,就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卖。
“舅兄不要着急。朝中局面不是我等小民可以揣度的,想来那位贵人也是有他的考量,才会做出此等安排。诸位兄长,如今我等已经因为囤粮之事得罪了那贾国舅、史右相,若是再将这贵人得罪,怕是这大宋朝就没有我等立足之地了。
所以小弟以为,就算此次我等少赚一些银子,哪怕是赔上一些银子,也是无妨的。那位贵人的为人小弟还是有些了解的,绝不是那过河拆桥之人,此次我等帮了那他,日后那位贵人定然会在其余地方补偿我等。”
温良恭这句话说的是信心十足。而这也正是刚刚那位贵人的心腹来传达的消息。
这话一出,钱恒铎、文山南等人的面色总算是好了一些。
“不知岁昌兄说的那位贵人是朝中何人?说出来也好让我等安安心不是?”
一直没有说话的文山南扫了一圈,摸摸两撇小胡子,不紧不慢的道。
李鸣复、李绍、袁甫等人他文家都是有过交往的。逢年过节,各类礼仪都是分文未少,所以彼此间却也是很有些交情,只是温良恭口中所说的贵人,他却是始终没有见到过,就算问,温良恭每次也都是含糊其辞,早就让他心中极为不满,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温家,钱家,文家,三家虽说一直都是表现的同气连枝,但是真正的情况并不是说真的如外人所看到的那样和谐。当面对外人的时候,三家自然是一致对外,可是私下里,三家其实也是有所争端的。更何况,当初三家联姻,最为主要的还是三家斗了太久,祖上当心被外人占了便宜,所以才有这联姻的无奈之举。
联姻虽说可以让三家保持一致,但是却也是有亲疏远近之分的。
温良恭娶的是钱恒铎的妹妹,而文山南的儿子娶的则是温良恭的女儿,这其中的远近之别,自然不同。毕竟,温良恭也不是只有一个女儿,而文山南也不是只有一个儿子。所以相对来说,三家之中,温家和钱家自然就走的要近的多,毕竟钱恒铎的妹妹可是温良恭的正妻。
听到文山南的话,温良恭不仅微微皱眉。
这个时候明显是应该三家联合起来安抚其余裘家那三家,免得他们乱了分寸,扰了那位贵人的布置。可是文山南这话,却是隐含逼宫的味道,显然是不太相信温良恭,想要看看温良恭说的那位贵人到底有没有资格让几家人付出如此多的代价来讨好了。
“逸轩此话说的对极,妹夫啊,如今都是这般时候了,你就说说那贵人是谁也好安安我等的心不是?”
让温良恭始料未及的是,他的那位大舅哥钱恒铎这个时候却已然也站到了文山南那一边。
再看看其余裘书瑜、单玉东、山德衍三人的神色,温良恭再看向文山南的眼色已经是隐含怒意了。
这堂中六人,温良恭其实唯一顾虑的就是文山南而已。钱恒铎虽说是他的大舅哥,可是温良恭却是对这大舅哥很看不起的。当然,这个想法只存在在他心中,他自然不能宣诸与众的。
在温良恭看来,钱恒铎头脑简单,也就只能卖卖粮食玩玩女人罢了,其余的么,实在是没有多少拿的出手的本事。之所以能够让钱家依然存在着,除了因为他的老婆是钱恒铎的妹妹外,更重要的是,有文山南从中作梗,所以他才一直没有机会下手将整个钱家一口吞下。
其余如裘书瑜、单玉东、山德衍三家,家小业小,虽说稍有些头脑,可是实力上的差距,让他根本没有将三人放在眼中。
至于文山南么,温吞吞慢悠悠,话更是不多。文家其实在最初的时候,应该是三家中实力最弱的一方,可是这些年文家这些年在他手中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