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扬州后,莫然让杨荣和郑泰带着大队伍提前到达苏州,自己和董平、方孝孺、郑和一行二十余人走小路去苏州。
扬州的经历告诉莫然,搞那么大的阵仗,压根就不可能微服私访。想微服私访十来个人就显得够多的了,搞个几百个人微服私访个毛,几百个人打群架都很少有这个规模。
所以莫然就带十几个人足够了,十几个都是精英之中的精英,一路上都是想到哪走哪,一点规律都没有,给杨荣和郑泰的日期也是大致时间。
这些规定和不可考究的路线,保证莫然和静娴的旅行安全。
这天是莫然元年二月末,苏州地暖,桃花已经初开,从离开扬州的一个月里,莫然都在太湖之滨游荡,经常夜宿农民家里,白天学习插秧、捕鱼。
在烟雨蒙蒙的江南,吃着糙米饭,就着酸黄瓜,有时候加餐会有一点鱼,看着身穿补丁的牧童,看着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农民,虽然没有锦衣玉食舒服,但也其乐融融,农家乐的情调,不是说有就有的,一个月过得很珍惜也很快乐。
这天莫然携手静娴,走到一处叫桃花坞的地方,大片大片的桃花,从远处看到都是粉色的海洋,隔着很远就能闻到桃花阵阵的芳香。
这桃花林从远处望去,足足漫延十余里,这是谁种的桃花,那么大的阵势,得费多少人力物力。
看到桃花林的不远处,还有一个收集桃花的花农,莫然想上前去询问一番,这十里桃花究竟是谁的杰作。
正在拾捡花瓣的老农,看到从远方而来的客人,也停下手中的工作,缓缓的朝莫然几人走来,当老头摘下泛黄满是光泽的斗笠,漏出来却是一个青年男子的面容,或许常年躬耕于田野原因,不算英俊的脸庞显得黝黑。不过身材却是笔直挺拔,拥有一股世俗罕见的英气。
莫然走上前去询问:“小兄弟,知道这桃林的主人是谁啊,我等路过甚为惊讶,在这一望无垠的稻田里,这些桃花显得特别的耀眼。”
情面男子自称肖恩,就是这十里桃花林的主人,自己一个人在这桃花林筑室种树,以供自己的生活需要。
莫然不解,这十里桃花也只能在桃子结果的时候有点用处,一年之内也只能收获一次,断然没有种水稻来的实在,水稻在太湖之滨旱涝都影响不大,年产千斤是正常的事情。
莫然把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为何不种水稻,水稻在这密布的江南运河网络里,可是旱涝保收的,”
肖恩笑着说:“我这桃花林也是旱涝保收,一年二季的收成,我的桃林外围是桃花,其实在桃花林内部还有四片树林,有杏花林、梅花林、梨花林、还有樱桃树林,我住在十里桃林的深处,里面还有一片数亩的竹林,我的住处就在那个地方。”
“我种的这些都是开花的树,现在开花的时候,我可以把鲜花晒干磨成粉,和面粉和成一块,再做成饼子,这就是名副其实的鲜花饼,因此饼有淡淡花香味,销路特别的好。
秋天我可以把水果采摘好,成筐的拿到市场上出售,生意也挺不错。剩下的水果做成果脯,也可以冬天拿来贩卖。一年四季都有收入来源”
莫然大惊:“这鲜花还可以做成饼吃,我可是从来没有吃过,你能不能给我们做几个尝尝,我们是走南闯北的行商,最爱看新鲜玩意,你能捣鼓出来,我们愿意高价买来吃。”
肖恩笑了:“既然各位客官愿意品尝鄙人的手艺,就是给鄙人面子,那鄙人也说实话吧,鄙人一个鲜花饼二十文钱,不知道各位要几个鲜花饼。”莫然笑了,掏出一两碎银子,给了肖恩,说道尽管做,钱不够,我这里还有银子。
既然有钱,那么一切都好说,肖恩引导莫然十来个人走向桃林深处,竹林里有七八间竹子搭建的房屋,房屋两侧的两个大大的池塘,池塘种着荷花,只是现在荷花还未盛开。
还有一个露天土灶,土灶搭在一个窝棚里,肖恩从房子里拿出小麦粉,又混合一种暗黄的粉末,粉末拥有杏花的香味,难道肖恩准备做杏花饼。
不多时肖恩又倒出浅红的桃花末,淡白的梨花末,浅白的梨花末,在饼的烘焙之中香味四散,众人在莫然和静娴吃下第一枚鲜花饼后,纷纷不客气的大吃起来,吃了三两银子的饼,一两银子大概能买六十枚鲜花饼,一百八十枚都被吃光了,一个人平均吃了快十枚鲜花饼,另外还有肖恩免费赠送的一大盆鲜竹笋,食量怎一个恐怖了的。
由于桃花坞里都是桃花,里面又有各种其他的花圃,还有各种各样的新鲜玩意儿,静娴就提出在这里小住一段时间,反正这次出来就是玩耍的,有花为伴,有树林衬托,一起是那么的美,在繁华的江南却可以找一片隐逸的桃林,这是多么幸福。
在静娴的要求下,莫然一行人一住就是半个月,半个月里众人终于吃够了鲜花饼,逛遍了桃花林。
半个月的时间,莫然深刻的认识了肖恩,这个外貌平凡的人,居然是一个隐士,对朝廷诸多政策都有自己的见解,而且他的见解很符合现代人的观念,商品市场化、人员独立化、土地归公化、有时候莫然会借故问他的见解。
有时候肖恩高兴,就会说出大明未来的弊端,并说出自己为何不入仕途的原因,他说出大明对官员俸禄的克扣,现在官员的俸禄没有以前各朝各代的五分之一,官员不得不从别的地方搞外快,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