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握着纸鹞的手一紧,顿了顿道:“没错,是给他们二人的,你也知道他随军出征了?”
苏逍出征前几日萧致墨还特意来苏府提前送过行,自然知道苏逍出征一事,是以对于苏玉口中这个含糊不清的“他”,萧致墨第一时间便猜到究竟问的是谁。
“是我二哥出征前告诉我的。”萧致墨回答道,“他说秦大人是此次剿灭睢阳老贼的监军。”
“竟是出征前几日。”苏玉的清丽的容色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意味,似是苦涩又似是无动于衷,“我是直到大哥出征那日偷偷去送他,才知道了此事。”
“你见到秦大人了?”
苏玉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人的唇印在额头上柔软而温热的触感仿佛还存留在这里,就连他在自己耳边轻声低语的模样也历历在目。
秦砚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距离近到苏玉都能听到他因为紧张而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原本漆黑如渊的眸子在那一瞬间蒙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恳求之色,轻声道:“等我回来,等一切都结束,我们尝试着重新开始,好么?”
静谧在两人交缠的呼吸声间弥漫了许久之后,苏玉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竟带着别人察觉不出而自己却能清晰感受到的微颤:“我……不能答应你。”
秦砚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眸中原本的微光逐渐黯然,最终只剩下一片空洞之色。
苏玉只是短暂地瞥了他一眼,却觉得心中发闷的涨疼。
苏玉还记得自己当初有那么一瞬间几乎想答应他,却在张口的那一刹那脑中浮现出许多,有苏何氏对于外孙的殷殷盼望,有苏逍对于文臣的偏见,亦有眼前的萧致墨……
苏玉合了合眼,再抬起头来看向秦砚时,喉咙有些发紧,依然重复道:“我不会答应你。”
秦砚的神情微露苦涩,却依然笑着向后撤了两步,那一瞬间环绕着苏玉周身的温热气息也随着他的动作突然离去,让她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但是……”苏玉深吸了一口气,侧过了视线盯住不远处一列列正在接受点兵的军队,一字一句坚定道,“我希望你能回来,希望你无论如何,都要安然无恙的回来……”
“苏二小姐?”苏玉的思绪突然被一声轻唤所打断,苏玉回过神来,便看到萧致墨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问道,“就快到苏府了,为何你的神色如此恍惚,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苏玉勉强一笑道,“不好意思,方才走了下神。”
萧致墨的神情连一丝诧异都没有,只是用手一指她手中的两个纸鹞道:“这纸鹞本来就不太结实,既然是诚心求来的,回去便将它好好安置罢。”
“我明白。”苏玉笑应道,“今日既得了心仪的纸鹞,又得以巧遇陈叔,还得多亏你带我去了陈老爷子的店铺。”
“与我这么客气做什么。”萧致墨无奈摇了摇头,停顿了一下,低语道,“其实方才听到你说是两个蝙蝠纸鹞,我便猜到是为哪两个人了。”
苏玉侧过头望向他:“那你为什么现在才问?”
萧致墨摸了摸鼻子:“我觉得我还是很了解你的。你一旦做下了决定,轻易不会去改变,那个时候问与不问其实都没有什么区别,若是开口还会显得我在阻拦与你。”
苏玉看着萧致墨的眸光微动,听到他继续说道:“我之所以现在才问出口,不是因为想知道答案,而是想知道苏二你会不会回答我。”
“我回答了。”苏玉眸光定定看着萧致墨,缓缓道,“无论你问什么,我都会回答,我不会对你隐瞒什么。”
萧致墨一双清澈桃花眼闪烁出点点笑意,神情满足的像一个孩子一般:“我很开心。”
苏玉闻言一怔。
就如苏逍在临行前对她所说那般,萧致墨等了她太长的时间,却从来都不要求苏玉有任何回应。
这份执着连旁观的苏逍都被打动了,苏玉不是铁石心肠,又怎么能无动于衷?一个人的心太小,若是真的能同时装两个人,那么对谁都不公平。苏玉不是圣人,并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自己的心伸缩自如,而萧致墨必然也懂得这点,是以他从来都不会逼迫苏玉。
看着萧致墨此刻的神情,苏玉心中酸涩与感动掺杂,如浪涛一般翻涌着嘶吼着,她的嘴唇反反复复张合了几次,喉咙却像是被卡住了一般,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萧致墨的面上铺了一层晕红,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道:“怎么了?难不成我说了什么触动到你的话?”
苏玉垂下头轻轻摇了摇:“何止是说的。”
萧致墨俊朗的面容犯上一丝疑惑。
“自然还有做的。”苏玉喟叹一口气道。
见萧致墨脸上不自然的表情更重,苏玉伸手一指萧三胳膊下面夹着的两只美人纸鹞,转了话题道:“方才你也说了纸鹞太过脆弱,回去便也将它们好好安置罢,毕竟上面的美人被陈老爷子画得栩栩如生,说不准哪日便有一个从画中跳出来报恩了也未可知。”
萧致墨收回一眨不眨看着苏玉的视线,苦笑道:“若真是这样,我便拾掇拾掇自己的东西来苏府避难了,到时候苏二你可不要不接待我。”
“本以为是一段凌安佳话,怎么被你这么说来便成志异故事了?”
“这两个故事哪一段我都不想要。”萧致墨匆忙摆手,动作因为夹着两个纸鹞而显得异常诙谐,“早知我便如你那般选两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