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裕也让张杨去买了两箱粒粒橙给素窑窑尾的工人送去,说起来算慰问,其实是心里过意不去。
张杨扛着两大箱饮料放在了董勋峰的跟前,董勋峰对他点点头算是感谢。工人们并没有出现哄抢的现象,他们依旧坚守着岗位做着手上的活。董勋峰亲自一瓶一瓶的分发到他们的手中,当然他们有各自选择不同饮料的权力,董勋峰一边分发一边说着:“辛苦啦。”
而质朴的工人们用憨厚的笑容答谢着来自领导的关爱。
时间持续了6个小时,新混的泥浆经过喷雾塔制成了粉料,阿裕临时跃过了所谓的陈腐期,将粉料直接混入压机顶上的喂料仓,进行了压制生产。渐渐地断坯慢慢的减少了,生产也逐步趋于正常。阿裕悬跳的心缓缓地放在了肚子里。然而,他并没有因此而懈怠,他必须得找出问题的关键。
技术部办公室里,阿裕独自坐在椅子上,嘴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室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乍眼看去,一层浓浓的烟雾虚幻的像仙境。
张杨一脚踏进来,顿时被着奇幻的景致所叹服,本就抽烟的他也禁不住一阵呛咳,他用手左右扇动,一种拔开云雾见日出的感觉油然而起。
“阿裕,你搞什么鬼?想自焚啊?”张杨猛地来了一句,把正在思考地阿裕给惊了一跳。
“你鬼舞脚蹈的干吗?”阿裕见他怪模怪样的,不解的问道。
“你屋子全是烟,你看不到吗?”张杨纳闷的问他。
“全是烟?什么烟?我怎么看不见?”阿裕左顾右盼地来回瞧瞧,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难不成当局者迷?张杨突然想到了这点,“你没见烟雾尘尘的吗?”
“眼睛里并无异物呀。”阿裕又瞅了瞅,还如当初。
“行,不和你闹啦,问题都解决了,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呢?”张杨直接询问。
“还没找到问题的核心,我放不下心,要是再出这样的问题,我怕无法控制。”阿裕道出了心中的忧虑。
“那倒也是。”张杨想想,阿裕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那你想通了没有呢?”张杨接着问道。
“还没有。”阿裕有些沮丧,怎么想也没想明白。
“要不请教一下于总。”张杨建议道。
“于总?于一冰?”阿裕不敢相信张杨会给自己这样的意见。
“对呀,据我的了解,于总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只要咱们虚心请教,他一定会不吝赐教的。”张杨信心满满的说道。
“行,我马上就请教他。”阿裕想不出别的方法,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
“你打电话吧,我就不在这碍眼了。”张杨很知趣的退出了这间办公室。
阿裕见张杨离开之后,将手机掏出来想了一想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随后将电话往桌子上一放,在办公室里徘徊、思索。他问自己,什么最无敌?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可他怎么也做不出不要脸的事来,对于他来说,给于一冰打电话请教问题就是最不要脸的事。当初于一冰黯淡离厂的时候,他没有去一个电话问候一句,他知道那是大势所趋,他也知道自己已经在立场上背叛了于一冰,这位不是恩师胜似恩师的人曾经是那么的信任他,可他却选择了自保而没有对他示警,这种行径在陶瓷界是一种可耻的行为,是小人、是伪君子。
也正是这点,阿裕一直提不起电话,一直不敢对这位曾经帮助过、提携过的人问候一声,他窝在自己的小利圈子里苦苦的支撑着,难受、想哭,也曾想过离开。然而家庭的经济条件并不允许他这般任性,他得养家糊口,他得赚更多的银子来证实自己的实力,他必须在自己儿子面前挺直脊柱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虽然有些虚伪,有些不耻,但他还得咬牙承受来自家乡众多白眼之后的羡慕。
从来繁华都是建立在废墟之后的荣耀,星光也只有夜幕才能布满天空,他只是沧海一粟,微不足道的一颗漂移的尘埃。
阿裕想了很多种开场白,也否定了很多种虚善的言词,阿裕瞻前顾后始终无法释怀。
张杨并没有走远,他猜到阿裕不会轻易的去请教于一冰,于是他给李羽新打了一个电话。
“老大,在忙什么呢?”
“老样子,搞研发呀。”
“老大,今天断坯的事知道了吗?”
“听说过了。不是说搞定了吗?”
“目前是稳定下来了,可真正的原因还没有查到。”
“怎么说?”
“阿裕找不到这次事故的诱因,正苦恼着呢。”
“他为什么不求援呢?”
“还不是面子放不开,这不我打电话找你嘛。”
“可配方这东西我还不如阿裕呀。”
“这个倒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向于总请教。”
“你是说阿裕不好意思向于总请教?”
“嗯。”
“那好吧,这个电话我来打。”
“老大,谢谢你。”
“都是兄弟,说这些见外了。”
“老大,拜托啦。”说完,张杨唯一可做的就是等待,等待着李羽新发来的好消息。
李羽新并没有闲着,他第一时间联系到于一冰,此时的于一冰已经到了莱州,他正在改建这个多年的老厂,一个老的不能再老的陶瓷厂啦。
李羽新一阵寒暄之后,便虚心的请教着于一冰,于一冰很欣慰他能打来这个电话,将心中的疑点合盘告诉了他。李羽新一一记在心里,末了还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