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算自己拖了几个月的更新头要秃了
近日来顾锦宁最宽慰的事情是,苏慕白能够行走了。
自从苏慕白双腿渐渐恢复知觉,顾锦宁便让他每日尝试简单的下肢活动。
恢复肌腱是很缓慢的过程,顾锦宁根据他的情况,制定了一套逐步增进的复健方案。
开始时是病人坐着,在脚下放置圆形木轴,双脚前后滚动,以使关节运转,让久未活动的下肢与身体协调适应。
等下肢逐渐能灵活踩踏滚轴后,再尝试拄双拐站起,坐卧太久的病患,突然站起身体仍很虚弱,因此此时不需练习行走,仅是让双腿习惯站立的感觉。
后又加入承重和弯曲复健,病人拄拐对墙站立,脚尖抵住墙壁,尽力弯曲膝盖碰墙,拉伸萎缩的肌腱。
待骨骼肌体能适应承重后,便可以尝试用双拐行走,而后才能再用单拐,最终完全脱离外物,独立行走。
这些动作对健康之人固然简单,但对于身患腿疾的患者而言,做每个动作都会牵动阻塞的筋脉,往往仅尝试一下就会疼得咬牙,遑论日日坚持,还要尽力将动作做到位。
若是敷衍了事,或者没有按要求做够时间和次数,第二日再进行时疼痛会更甚,甚至会有复健成果倒退的可能,所以施针只是拔毒和疏通体内经脉,真正决定患者康复效果的,还在患者自身。
好在苏慕白意志坚韧,且日日严格谨遵顾锦宁的医嘱,复健过程中,从未让顾锦宁操心过,康复得很好。
若病患不听话或不懂吃苦,再好的医术也只能回天乏力。
虽眼下仍需要借拐杖辅助,却也已是很大的治疗进展。
作为一个十足富贵人家的子弟,苏慕白身上丝毫见不到纨绔之气,反而待人温润,奉己严苛,顾锦宁与他接触得久了,也渐渐明白他为何能受天下文士的敬重。
这样的人,自身文采斐然,却不恃才傲物,对他人行君子之道,凡与他相交过的人,应当都会被他的人格所折服。
因此有时施完针,若苏慕白想与她说话,她也会陪着闲聊几句再走。
只是基本都是苏慕白在说,她安静地听,很少会说自己的事。
苏慕白起初还有些高兴,但与顾锦宁接触后,却也感觉出了她的疏离。
而且她从未问起苏家下毒之人可有眉目,心里便明白,她是有意避讳与他深交。却也不点破,只是偶尔顾锦宁走后,他会在屋子里独自呆坐一会儿。
眼见苏慕白的情况愈好,经脉中的毒也尽数拔去。
这日,顾锦宁将医针拔出后,淡笑对苏慕白说道“恭喜苏公子,从明日起我就不用来了。今后你只需每日坚持行走,逐渐延长脱拐行走的时间,应当要不了多久,就可完全脱离借助外物。”
顾锦宁是真心为他高兴,也觉得自己终不辱净空大师教导,能靠己力救治病患了。
苏慕白却误解了她的意思,以为她是在庆幸终于可以摆脱苏家之事,勉强牵起嘴角道“是我要谢你仗义医治才对。”
顾锦宁熟练地将医针收起,未瞧见他眸光转黯,平静地道“苏公子不必谢我,医治前我便说过,只是图财罢了。”
苏慕白心口紧了紧,这般敷衍的借口,初见时他就未信。
堂堂国公府嫡长女何至于要靠行医求财,她主动提财物,无非就是不想挟恩裹报,让苏家欠她恩情,也不想让苏家认为她是以此故意结交。因此初见时,苏慕白便想到了其中缘故,觉得这个姑娘有些特别。
再加上有其他顾虑,现下怕是真的要钱“货”两讫了。
苏慕白见她面色始终淡然,只顾着俯身收拾行医之物,犹豫一番,终是问出了口“锦宁,日后我们还有机会相见吗”
顾锦宁手中未顿,说道“许是不太可能了吧。”
“那我等下送送你。”
苏慕白怕她拒绝,又缀了句“你医治我这么久,我还从未送过你,这是最后一次,理应相送。”
顾锦宁这时才听出他嗓音微哑,便给他递了杯茶道“也好。”
苏慕白望着端杯的白皙手指,最终苛礼地让自己的手未触碰到。
他接过茶,未立刻喝,低眸看着杯中清茶,轻声说道“我家中之事已有些眉目了,我也已做了万全打算。若不能一击必中,也绝不会牵出你。”
说罢,不待顾锦宁说话,抬腕饮尽。
温茶入喉,微苦,却笑得温暖。
“走吧,我送你。”
纵然拄拐行走,苏慕白仍是身姿风清月朗,翩翩如玉,偶尔顾锦宁开口说几句话,叮嘱日后注意之处,他便会侧过头看着她,眉目含笑。
顾及他行走不便,顾锦宁脚步也比平常慢了些。
并非她待人无情,当苏慕白说出她的顾虑时,她就明白对方是心知她有意疏远的,确实感激他的体贴周全。
只是,抛去明哲保身不谈,她的确也未曾想过要与苏家交好。
许是她执拗,始终认为行医乃是救治他人的本分,为何要牵扯出人情来
至于苏慕白有意相交,她可以察觉到,却只当是病愈患者与医者的亲近之情。前世她随净空大师治愈的百姓,感恩报答之情更甚,她早已对此见怪不怪。
毕竟苏慕白从始至终,从未谈及男女之事,言行如君子。
顾锦宁也不至于会自视甚高到,一个名满天下的公子能对小姑娘动心。
春桃跟在两人后面,心里为小姐高兴,这桩心事终于了了。但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