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魂望着远处的顾锦宁,腹诽起主子的审美。
这分明就是个小丫头嘛,虽容貌不错,可离“女子”还有点距离。
不过想想也罢,主子若是寻常审美,就不会平日里对女子们视若无睹了。
等等……若是这样。
主子是为了表达心意才送礼的?那未免有些……过于独特了吧?
就他所知,玄王似乎与顾锦宁并无太多接触。顾锦宁的事,玄王确实知之不少,可顾锦宁对王爷一无所知,可以说是与陌生人无异。
而且回忆一番顾锦宁对玄王的态度,似乎一开始就不甚愉快。
魅魂脑中飞快分析之后,意识到一个大问题。
连他这个跑腿的手下,都没想到礼匣里面装着主子的“定情信物”呀。
男子送礼给心仪的姑娘,那肯定是之前已有些端倪了,不论是眉来眼去还是什么,总之一定是有了些把握,赠礼不过是火中添柴,确定心意。
可主子这么直来直往的,谁能知道他想干嘛?
怕不是被苏慕白那厮气傻了?
魅魂想到此处,不禁为自家爷捏把汗,好在那个顾小姐瞧着有些呆,否则就凭主子这手段,早已成为苏慕白的手下败将了。
眼见玄王似乎看够了准备离去,魅魂忙说:“爷,属下有事要与您说道说道。”
“可是急事?”
魅魂被问住,他是为主子着急,但好像又不是火烧眉毛的事,吞吐道:“不……不算是。”
“那就等我回来再说,我要进趟宫。”
“现在?!”
玄王颔首肯定,魅魂怔愣,主子除非有要事,否则不会深夜进宫。
魅魂便息了婆妈的心思,应声道:“属下不急,爷您去吧。”
玄王见他眼中确实已无急色,便迅速身动,眨眼间消失在如墨夜色中。
此时魅魂还在满意自己作为得力下属,知轻重懂进退。
却未想到,待多日后他得知今夜玄王跑去宫里的原因,只恨得心碎不已,白白将立功的机会拱手让人。
那日程姝瑤自然是没能“得巧”,毕竟她在哪都不是手巧之人,只当是体验新鲜,依旧玩得乐呵,最后瞧着时辰差不多了才送顾锦宁回国公府。
娴锦轩内的小丫鬟们得了顾锦宁的令,皆是玩到府中落锁前才赶回。
瞧见自家小姐也才回府,丫鬟们心照不宣地偷笑,看来小姐也去许愿了。
七夕相当于是略微放松一下,节日一过,春桃等人又恢复了寻常状态。
自打顾锦宁答应接过中馈,春夏秋冬四人愈发忙碌起来。
好在小院内添了人手,顾锦宁从旁督策,一切忙中有序。
每日下学后,顾锦宁会在院中召集府中一等下人例行询问,用过晚饭看完中馈账簿,再与春桃交待第二日要做的差事。
之前祁氏掌中馈时,账簿做得很细致,府中规矩也立得清楚,顾锦宁接手并不费事,只需要继续正常运转便可。
忙完最初的过渡期,顾锦宁渐渐得心应手,瞅着空闲时,便遣春桃给祁氏送些孕初期的食补之物。
许是因着这一世顾锦宁的和气对待,祁氏的初孕反应也比顾锦宁预想中的轻了许多。
内宅祥和,顾国公自然是喜上眉梢,朝中亲近的同僚偶尔会笑他瞧着春风得意,莫非是纳了小妾,顾国公也不恼。
顾国公府一派平静,汴州城中,却渐起风雨之势。
起初,是在富绅商贾相聚的酒席中开始流传。
“欸,你听说了吗?就那个城东苏家……最近似乎不太平。”
“此事兄台也知道?”
“是啊,听闻之时还不信,可大家都在传……你说这人心怎么这么坏呢。”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到你我的生计。”
“哎,就是呀,怕就怕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
以上对话在汴州城每一个酒楼雅室中交耳传播,哪怕缈鸿楼也不例外,甚至因为身在当事人的地盘上,众人交头接耳间又隐隐有种兴奋。
渐渐地,传言蔓延至街头食肆茶馆中,就连贩夫走卒间也开始谈论,街头巷尾皆是道听途说。
“那个遍地铺子的苏家,听说有内奸!”
“你这老汉,穷得叮当响,还知道苏家的事儿?”
“噫!城里都传疯了,就老伙计你不知道!我跟你讲,苏大公子的腿疾,不是天生的,是被奸人下毒了!”
“啊?!此事当真?”
“那是自然!你没见最近苏家铺子的掌柜都夹着尾巴做人嘛,苏大当家的知道后,都气得吐血了!”
“啧啧……看来再富的人,当父母的都一样啊。”
谁也没亲眼见过,可说起来,都如同亲身参与了一般,说得有鼻子有眼。
过了没几日,茶楼里就有说书先生编出了新话本,戏名叫《富公子惨遭暗算,机智化险报血恨》,戏文精彩处是,知道真相的当家人口吐白沫差点一命呜呼,满堂听者皆唏嘘感叹。
并未点名是苏家,也不说这公子是谁,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一时间茶楼座无虚席,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听到富人秘事,普通百姓自然乐在其中。
等顾锦宁知道时,已是连府中采买小厮都听过说书了。
派春桃出府去打听了一番,顾锦宁大致猜测出了苏家的情形。
苏慕白应当是已经可以正常行走了,掩人耳目回到苏府,使计捉住了下毒之人,并向当家人告知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