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内,欧阳老先生一边看着玄王脱上衣,一边打趣。
“几日不见,你怎的勾搭了个小姑娘?”
玄王斜睨着对方,肃容纠正道:“那是未来的玄王妃。”
“啧啧……今儿是什么日子,玄王竟然都有王妃了?”
欧阳老先生嗤笑,转身去拿处理外伤的药物,幸灾乐祸地道:“嘿嘿,玄王爷有心上人了,不知多少姑娘要暗自垂泪呐!”
虽然闲话不断,欧阳老先生手中动作却利落,熟练地将医疗器具放入托盘。
一回身,只见玄王已脱下上衣,后背上赫然有一道从肩膀延伸至腰间的深痕。
欧阳老先生气得胡子一抖,几步上前,见伤口不少地方,血仍未凝固,随即横目嚷道:“欸欸!我说你,就算你体质异于常人,大夫是不用付诊金的,也不能这样糟蹋自个儿罢?”
“息声!”玄王立即低声呵斥。
然而顾锦宁在外已听见声音,隔着门忙问:“老先生,王爷的伤势可有大碍?”
她不问玄王,却问欧阳老先生,明显是需要医者答复方能安心。
玄王听出意思,遂眼神示意欧阳老先生作答。
迫于玄王的冷瞪威胁,欧阳老先生赶忙应声道:“不严重!还死不了!”
这话说得……倒让顾锦宁心底更打突,只好迟疑地立在门前,听着里面的动静。
玄王亦是恼得剜着欧阳老先生,然而后者却脸皮极厚,丝毫不以为意。
欧阳老先生用纱布蘸着药粉止血,嘴上还嘟囔着:“你这是去偷鸡摸狗了啊?逃跑没赶上趟?竟然后背也能让人伤着?”
“救人要紧,顾不得许多。”玄王淡声道。
欧阳老先生闻言,双眼精光发亮,嘿嘿怪笑道:“救什么人?定是外屋那姑娘吧?不然谁还能劳您大驾去救啊。”
“要想长寿,闲话少说。”
“嗨?!”欧阳老先生顿时噎住,颤着胡子道,“怎的,你做了好事,别人说说也不行?”
心里气不过,手下的动作也用力了些,哪知简皓玄眉头都不皱一下,欧阳老先生只觉更气闷。
“怕不是个人……”
欧阳老先生嘟哝一句,眼睛滴溜转了转,忽地拔高音调道:“哎呀!怎么伤得这样重呀!啊呀,快来人呐!王爷要死啦!”
简皓玄飞快转身,想要制止,然而欧阳老先生早有防备,已退后几步,得意地大笑。
门又“嘭”地一声响,顾锦宁满脸焦急地冲了进来,正不解老先生为何还在笑,下一刻便瞧见玄王背后醒目的伤口,呆愣在原地。
“小姑娘也会医术是不是?”
欧阳老先生不怕死地问着,小跑至顾锦宁面前,把一个药瓶塞到她手里。
“那厮可是救你受的伤,谁的病人谁治,老朽可不管了!”
快速说罢,欧阳老先生又拽着呆立在后面的秋桐出了屋,念叨着:“诶?你瞧什么呢,这儿没咱们的事了,快走。怎的你现在呆笨了许多?老朽给你号个脉……”
随后屋门被阖上,隔绝了絮絮叨叨,屋里只剩顾锦宁和玄王。
顾锦宁一瞬不瞬地盯着玄王,眸中闪着泪光,眼神却是怒意滔天。
简皓玄被盯得发怵,硬着头皮道:“本王无碍……”
“是不是只有人死了,在王爷眼里,才算有碍?!”顾锦宁倏地开口,一串泪珠无声滑落,打断了简皓玄的话。
不待简皓玄再开口解释,顾锦宁便快步行至他面前,冷着脸颤声道:“去榻上。”
简皓玄自是不敢不应,乖乖去榻上趴下。
等顾锦宁净了手后,扭头便瞧见玄王正伏在榻上,侧头凝望着她。
“这般瞧着我也无用。”顾锦宁冷嗤,端起托盘在榻边停下。
近看伤口,只觉更加触目惊心。
“若是血流干了,王爷打算怎么办?”
“本王封了穴位,足够在血流干前得到医治。”
顾锦宁眸色愈沉,又问:“王爷就不怕剑上有毒?”
“一般毒物奈何不了本王。”
“你……!”顾锦宁愈发恼火,朝玄王后脑勺剜了若干次,手中动作却始终轻柔。
秋桐为救她受了伤,她都难过得掉了泪,更何况受伤之人是玄王,且伤得还如此重。最让她恼怒的,便是这人竟还扮作无事,丝毫不提自己受了伤……
顾锦宁忽地惊骇于自己的想法。为何是“更何况”?难不成,在她的潜意识里,玄王已有了不轻的分量?
简皓玄察觉到背后的动作停顿,抿了抿唇,生疏地哄道:“本王不该瞒你,莫恼了。”
顾锦宁闻言怔愣,玄王这是在给她道歉?
正想开口驳斥,却见玄王忽地面色一凛,抬腕将床幔放下。
“怎的了?”
顾锦宁语音未落,屋外便传来女子说话的声音,不多时,门扉轻动,一位妙龄女子,身后还立着挤眼坏笑的欧阳老先生。
只见那女子身着月白袄裙,黛眉樱唇,姿仪似娇花,顾盼间,眼波流转动人心魄,饶是同为女子的顾锦宁,也惊叹于此女的容色绝美。
“锦瑟见过顾小姐。”女子盈盈一福,声音婉转,带着三分娇柔,一举一动皆恰到好处,勾得人心都化了。
顾锦宁只觉心头发颤,忙起身回礼。眼睛不自觉地瞟向玄王,带着疑问。
“锦瑟负责莳花坊内进出的消息。”简皓玄直言道。
似是没想到玄王不避讳告诉顾锦宁,锦瑟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只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