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城东,一间外表看似平凡的小药庐里,一个小药童正在院子里煎着药。手中扇子摇个不停,又不时朝屋里好奇瞥上一眼,因为屋里的人已经睡了两天,而他现在正在煎的,正是准备继续给她喝的醒神的药。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一点点迷烟而已,怎么会让人昏迷这么久?而他更无法理解的是,那位面容冷峻的公子,竟然在床前不眠不休地守了两天两夜!
若是那位姑娘一直不醒来,只怕那位公子还是会继续守下去,药童不禁摇头。
小语躺在床上安静地睡着,她只记得最后看到的,是令她厌恶的耶律青彦,至于后来出现了另一个人,她当时就没机会看到了。
而如今守在她床前的,正是及时出现,将她从耶律青彦手上夺回的人。
小语没机会看到耶律青彦落败后狼狈的模样,但她不会因此感到失望。
眼皮微弹,这是沉睡之人将要醒转的征兆。
守望之人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同时心中荡起些许激动和期许。
怎奈,人越心急,便越不容易得到满足。
小语不急睁眼,却拿手遮住了双眼,因为从黑暗到光明,需要一个过渡。
醒便醒了,怎么竟是这般不干脆?床边守候之人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问道:“醒了吗?”
乍一听闻人声,小语心下立时紧张了起来,睡一觉怎么把自己如何睡着的给忘了?那耶律青彦可不是什么好人!在他的地盘怎么可以如此放松?
紧接着,小语又疑惑了起来:这声音听着不像是耶律青彦的,那又会是谁呢?
纤手从眼睛上缓缓移开,睁眼好奇望向说话之人,映入眼睑的是张绝美却又冷峻的脸。小语不觉恍神,是还没睡醒吗?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幻觉?还是迷烟的作用尚未散尽,明明还睡着。却以为自己已经醒了?
床前之人见小语望着他发起了呆,伸手触上她的额头。关切道:“还头晕吗?”
额际真切的温暖,使小语从恍惚中醒过神来,原来是真的!此刻在自己跟前的,真的是那个贿赂了造物主的人——凌天湛!
可是,这怎么可能?他明明远在天凌城,明明应该待在姐姐身边,明明……
小语避开他的手掌,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疑惑问道:“你怎么在这儿?耶律青彦呢?”
一开口问的便是其他男人,冷峻的脸上,温度又低了一些:“你就这么希望去当他的王子妃吗?”
小语不假思索道:“谁要去当他的王子妃了?”话说出口后,小语才觉着不对劲,耶律青彦要娶她当王子妃的事,没几个人知道,凌天湛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也在各地遍布眼线,搜集情报之余又在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一想到这点,小语立即起了戒心,连耶律王宫也安插得了眼线。他的本事只怕徐逸之也比不上。
小语往四下里瞧瞧,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看到小语又恢复了正常的神情,凌天湛心下松了口气。淡淡答道:“燕州,一家小药庐里。”
“既然还在燕州,为何不送我回将军府?”小语警惕问道。
“我此次乃秘密前来,行踪不宜公开,”凌天湛答起问题来神情很是自然,“况且你这一睡便是两天,我也不想吵醒你。”
两天?一不小心又睡过了头?小语拍了拍脑袋,怎就这么不争气呢?
“好吧,这次多谢你了。我已经没事了,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小语便要掀开被子,不料凌天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你这是要离开吗?”
小语抬眼望向他:“难道我还要留在这里吗?”
凌天湛凝视着小语的双眸,想要从她眼中找到初见时的温柔,结果却是徒然,眸光暗下,深沉道:“你真的这么恨我吗?”
恨吗?小语也不知道是不是恨他。
“我外公……”
“姚老先生不是我杀的!”凌天湛终于不想再背负这个罪名。
小语显然无法轻易接受这种说法,问道:“不是你又是谁?”
早知如此,凌天湛当初就不该选择沉默,管它有没有证据,管它合不合时宜,都该早早告知才对。
“姚老先生很可能没有死。”
小语揪住他的袖子,震惊道:“你说什么?”
凌天湛回忆着当时闯入落凤殿时的情景,据实说道:“我进入炼丹房的时候,只看见一个身中数刀,被毁了面容的人,当时那人已断气,我不敢确定那人是谁,但是我想,以姚老先生的身手,就算遭人暗算,死状也不应这般惨烈,而且,现场又无打斗的痕迹,所以,我猜姚老先生尚在人世,而我看到的那人,只是个替身。”
小语低头思索着,如果凌天湛没有说谎,姚老先生确实极有可能还没死,可是,外公他为何要这么做呢?如果外公还活着,那凤鸣琴是否就在他手上?
“这事,你为何不早说?”
“当时说了,你会相信吗?”凌天湛不答反问。
小语抬眼对上他那双迷人的双眼,肯定道:“我会相信!”你不知道,恨一个人很累的,比爱一个人还要累,因为需要调动起全身的精力,才能将一个人恨到骨子里去,以致于再没有精力对别人作出回应。
“真的?”凌天湛喜出望外,脸上也绽开了笑容。
“嗯。”他的笑容真美!小语不觉看得痴了,但是理智很快又将她唤醒,这个珍贵无比的笑容,她注定是要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