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朱棣缓缓站定脚步,道:“东厂甫立,对其职权便有明确界定,东厂只有查缉之权,没有刑狱之权,这样,为了公平起见,杨旭就交由你锦衣卫控制起来,暂且押入诏狱,有关他的案情,由东厂来办!”
纪纲连忙伏地叩头:“臣谨遵圣命!”
一俟出了谨身殿,纪纲颊上泪痕未干,一抹狰狞的笑意就浮现在眸中:“我帮了你汉王这么大的一个忙,接下来可该你投桃报李了。杨旭,我只负责替你把人看住,能不能搞死他,就看你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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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府里这些天很平静。
夏浔无所事事,只在家中闲坐。
可他这个年纪,实在还不到贻养天年的时候,jiao妻美妾倒是常伴左右,可是夏浔已非知好g第之事。
当此时刻,他又不便到处游山玩水,要不是家里两个小生命的诞生,给他增添了许多人生乐趣,夏大老爷真要在家里活活憋出病来。
其实夏浔在府上也不是无事可做,现在每天下午末时三刻,夏浔都会准时坐到书房里用功,一直待到申时才出来,杨家的下人几乎要以为自家老爷准备弃武习文、发愤读书、来年考个状元郎回来了。
夏大老爷读书的这段时间,哪个下人都不许进去的,甚至连夏浔的几位jiao妻爱妾,都自觉地不去打扰。整个杨府,只有茗儿约略知道一些,有一天有些自家的事务,需要他这一家之主决定,管事在前院儿候着呢,茗儿才明身份,夏浔就叫她进去了。
茗儿就是那时匆匆瞅了一眼,她看见相公在房中弄了好多绘画用的上好大纸,用戒尺画了很多的框图,里边填的都是些官员的名字、籍贯、为官的经历,与其他官吏的关系,以及他的主要政治主张。
茗儿当时问过一句,夏浔告诉她这叫统计图,通过比对这些官员的相同与异同,找出问题的所在。
他还告诉茗儿,他这么做的目的绝不是试图继续插手皇储之争,只是想做到心中有数,以避免可能的祸患,茗儿便不再问了。她相信相公,相信相公对她的承诺,除了在女人这个问题上……
午餐后,夏浔在后花院散了一阵步,遛了遛食,便在小校武场上练拳,打扮成送菜小贩的徐姜每天午后会送菜进府,然后把头一天搜集到的京城里各个方面的消息送给夏浔。
一见徐姜到了,夏浔便收了架势,走到校武场边上,从武器架上拿起一块毛巾,一边擦着脸上、颈上的汗水,一边对徐姜道:“结合这几天搜集的资料,我分析,恐怕我会进诏狱了!”
徐姜大惊,失声道:“什么?怎么会……”
夏浔莞尔道:“你慌什么?诏狱,我又不是第一次去了,这种地方出来进去的多了,就跟串门子没什么区别了。”
徐姜干笑:“国公说笑了,如今国公闭门不出,这朝中的纠葛,没道理牵扯到国公身上,国公多虑了。”
夏浔叹了口气,道:“本来,的确是不会再牵扯到我身上的,可是……,以纪纲的为人,解缙落到他手里,他不会不大做文章的。”
徐姜道:“就算纪纲想做文章,想要扳倒国公,他还差点份量?”
夏浔道:“本来是的,可现在不同了。皇上一回京,就挖了一个坑,可是狐狸太谨慎,不肯往里跳,皇上怎么办?只能往坑里丢点you饵,叫它觉着you饵很美味,而且坑里没有机关。可这够份量的you饵只有两位,一份是太子……”
夏浔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脸无辜地道:“另一份就是我了!把太子丢进去的话,万一弄假成真怎么办?你说,不丢我,丢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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