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然工作室。
迎面,几个衣着鲜亮的年轻男女手中端着咖啡杯从茶水间出来,一路说说笑笑,在见到时初晞之后不约而同的讥笑议论起来。
“一年前你们谁会想到有一天高高在上的国级商务.部部长千金会给咱们这些普通上班族打杂、洗厕所、倒垃圾?”一个女同事捂着嘴笑得幸灾乐祸。
“什么部长千金,你也太抬举她了,她现在就是个‘大贪官之女’。”另一个女同事满是鄙夷的接话道:“我听说要不是她当初在简历上做手脚,隐瞒了她的真实身份,郭经理根本就不会录用她。”
“我就说嘛,像咱们工作室怎么会用这种人,原来是她事先做了手脚,真是卑鄙啊!”轻蔑而尖锐的声音从耳边划过。
时初晞目不斜视,喘了口气,匆忙来到指纹打卡机前。
八点零五分,迟到五分钟,这个月的奖金泡汤了,意味着她这个月的伙食费要减半。
她眉头紧皱,没留意一道身影风风火火的走来。
“时、初、晞。”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
时初晞转头看去,人事部经理郭秀气急败坏的站在远处瞪着她:“你这么晚才过来,是不是还把自己当成千金大小姐?别忘了,你只是个打杂的!快去,把所有地方的卫生全部给我搞干净,尤其是洗手间,臭得要命,也不知道是谁一大早拉肚子,居然连冲都不冲,你……快去、快去处理……”
时初晞点了下头,拿上工具先去了洗手间,刚一进去,一股扑鼻的恶臭袭来,让人几欲作呕。
难怪郭秀一大早怒气冲冲对她发火。
时初晞屏住呼吸,忍着恶心,瞬间把马桶内的脏物冲洗干净,可那恶臭味却在空间内久久不散,更让人胃中翻江倒海。
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唇边划过一抹苦笑,这事要在以前,别说做,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可眼下她早已不是时家掌上明珠,不再保姆成群,也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用做的千金小姐,按在她身上的是“大贪官之女”的恶名,她每天一睁眼第一件要想的是,她要活下去,她不相信一向公正廉洁的爸爸会贪.污受.
贿,她要找出真相,为爸爸洗脱冤屈,把他从牢里救出来。
去年时泰铭出事的时候正值她大学毕业,投出去的简历不是石沉大海,就是对方照着简历上的电话打过来把她辱骂一通。
最后闹到没办法,她只得每天同时打几分工,这才勉强度日。
身后有脚步声,时初晞不敢偷懒,赶紧拿起马桶刷刷起了马桶,手上动作不敢停,思绪却不断的翻转开来。
这一年的时间是她人生中最煎熬难耐的一年,时泰铭出事被带走的那天,她刚从学校参加完毕业典礼,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兴冲冲的赶回来要和父母好好庆祝一番,万万没想到会亲眼目睹他双手带上手铐,被一行面色肃穆的警察压上警车,绝尘而去。
她往宅子里跑,想问问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她里里外外找了个遍也没找到妈妈。
偌大的时家人去楼空,留下她一个人承受接下来的一切,承受无止境的唾弃、羞辱、漫骂……要说唯一给过她温暖的应该就是那个“靳先生”,要不是他肯要她,给了她六百万,爸爸的减刑申请法院根本不会通过。
二十年有期徒刑,其中有五千万“脏款”随着妈妈的失踪下落不明,后来因为那六百万的“脏款”补缴,减刑了四年,只剩下十六年。
对于她这个家属来说,哪怕是减刑一天都是种宽慰,减刑整整四年,这是何等高兴的事情。
想到“靳先生”,再一想到自己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痕迹,时初晞心中既羞愤又愧疚,她想过要回物业找经理,可无凭无据,她连那个侵犯自己的男人长什么样子都没看见,要怎么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