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转星移,转眼距离柳城沦陷已经过去了四天的时间,乌桓人势如破竹,失去了屏障的右北平郡一时间成了乌桓人肆意杀戮玩乐的牧场。
临时搭建的校场中,秦夜昂首迎风肃立在高台之上,沉郁的目光落在底下粗糙的面孔上,这些人随着自己从常山杀出了一条血路,辗转数月在洛阳兜了一圈,没想到又来了更加靠北的地方。
这些铁骨铮铮的士兵在秦夜眼中,早已不是简单的数据人物,自己每日同他们一起训练,一起吃饭,一起肆意聊天,这一千儿郎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好兄弟,作为一名军人,他为自己拥有这样的士兵而感到无比的自豪。
冉冉升起的太阳让场中的温度直线上升,但是身披盔甲的士兵无一人抱怨,除了战马不安分的响鼻声,大营内只剩下呜呜的朔风呼啸,以及那猎猎作响的旌旗之声。
秦夜心中的豪情毫无意外的被点燃,这些坚毅的面孔,就是他秦夜最忠诚,最可靠的袍泽,他的一切,甚至他将来的一切,都是与这些儿郎共同浴血奋战拼搏而来的。
前世的秦夜只是一名大头兵,但是今生今世他俨然成了无数人的希望,他的身后是幽州数十万无辜的百姓,他毫无信心阻挡住八万大军的脚步,但是他不敢倒下,因为这身后空无一物!
深深地吸了口幽冷的凉气,秦夜声嘶力竭的咆哮道:“吾等当日死守常山三月有余!敌军多于尔等数十倍,当日山穷水尽,孤立无援,但是!玄甲军大破黄巾数万之众,这是为何?”
“这是因为我们身后是无数的大汉百姓,长城阻挡不了敌军的步伐,城墙关隘也阻挡不了敌军的杀戮,我们的血肉之躯就是百姓最后的一道墙!”
“吾等生于忧患,从黑暗杀戮中崛起,我们没有依靠,唯一可信者便是把后背交给你的兄弟!是你手中无情冰凉的刀刃!我们不敢倒下!因为我们身后是大汉的百姓!我们身后空无一物!”
秦夜全身的血都在沸腾,热泪盈眶的双眼坚定不移,铿的一声抽出腰间的长剑,高举过顶,声嘶力竭的大吼道:“铁马金戈,驱除贼寇!虽九死其犹未悔!”
五百慷慨激昂的玄甲军,骑着从乌桓人缴获来的战马,甚至没有佩戴马等之类的装备,浩浩荡荡的五百人视死如归出列上马。
高台之上,身后冷然肃立的秦琼等人上前阻拦道:“主公你可曾想好了,此事太过于冒险,当从长计议!”
秦夜紧握水中的长剑,呼啸的北风吹起身后血红色的披风,随着身后肆意散落的长发迎风招展开,语气穆然道:“乌桓单于丘力居深谙兵法,公孙瓒死在他的手中,想必是一代枭雄,若是放任其回了草原,我等永无宁日!幽州百姓永无安宁!”
“我若是回不来了,依旧按计划进行,幽州百姓不能死在我们手里!还有记得替我照顾好楚楚!”
不顾众将的阻挠,秦夜甩开身后的披风,在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之中翻身上马,手中錾金虎头枪遥指辕门外,冰凉的利刃在朝阳的晨光下反射着寒芒,整个人就像是笼罩在黑暗中的死人般,仰天咆哮:“五百玄甲军出发!”
······
平谷城外的官道上,丘力居意气风发的策马于大军中央,身下的战马不停地打着响鼻,铁骑践踏在地面上扬起一片沙尘,
八万乌桓联军,足足有四万的乌桓勇士,各个弓马娴熟能征善战,连绵数十里的队伍一路席卷而来,刀枪林立,旌旗蔽空,漫天的扬尘像是一条沙龙,在大军上空咆哮翻滚。
丘力居作为乌桓王野心勃勃,大汉陷入了无尽的起义叛乱之中,丘力居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在汉人张纯的附和下,尽起大军兵临幽州,打败了不可一世的白马将军。
接着见分使舵的原泰山太守张举响应号召,总共八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南下,丘力居头戴草原狼头骨做的盔甲,身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猛兽獠牙,涂得五花八门的糙脸笑开了花,幽州境内再无敌手,仿佛看到了无数的财富与美人在朝自己招手。
“报~~”
扬尘之中一名斥候飞马疾驰而来。
“讲!”
“禀告单于,前世十里地有小队骑兵出现,看旗号乃是新来的幽州刺史!”
丘力居这些日子心情一直不错,龇着牙大笑道:“好!狼神果然眷顾我乌桓大军,齐格儿率领一个千人队拿下汉人的新刺史,我看这幽州还有谁敢阻挠我乌桓大军!”
一名千夫长应声出列,带着近千如狼似虎的勇士,一路嗷嗷叫着扑向了远方,在这些野蛮人的眼中,战场与杀戮才是让人兴奋的事情。
模糊的天际之间,一道蠕动的黑色长线出现在千夫长齐格儿的眼中,飞扬的尘土铺天盖地,两军愈发接近,在这空旷无际的平原之上,最为强大的兵种狭路相逢。
“杀!”
漫天的嘶吼声汇成排山倒海的咆哮,冲破天际感染着每一位士兵,秦夜一马当先就像是狼群中最为凶猛的头狼般,带领着自己的狼群露出狰狞的狼牙,咆哮的血口猛然张开!
“放箭!放箭!放箭!”
霎时间利箭穿越过空中,发出漫天的呼啸之声,锋利的箭矢在阳光下反射着寒芒,冰冷的箭矢透过盔甲,士兵战马不停地哀嚎嘶吼······
箭雨过后,两边的骑兵速度丝毫不减,无数的乌桓士兵扯开自己的上衣,露出涂满猛兽花纹的上身,叫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