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亲——生——女——儿?”
一字一停,慕戎徵咬着重声,想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对。亲生女儿。”
何昆肯定地重复。
“何……欢?你这是想告诉我,何欢不是你的女儿,而是程蒽和蔚武的孩子?”
慕戎徵是何等聪明的人,将所有事情这么一联系,立刻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何昆却笑了,露着一口槟榔牙,洋洋得意起来,“对,何欢才是程蒽的孩子,她本该叫蔚鸯,至于那个叫什么蔚鸯的,鬼知道她是程蒽从哪里捡来的野种……”
慕戎徵静默,心下生出隐隐地钝疼,想不到蔚鸯不光没有父亲,连母亲都不是亲生的。
要是让那丫头知道这件事,那她得多难过——她说过的,母亲与她是最最重要的,结果,她竟不是亲生的。
“为什么程蒽的女儿会在你手上?”
“报复。”何昆回答,“蔚武把我看得很低,程蒽嫁给他后,这贱女人眼里就没了我。十二年前,前总统遇刺,蔚武被肢解,兵荒马乱当中,我逼程蒽跟我走,她不肯,我心下一恨,就偷了她的女儿,本来想卖了赚点钱,但我那个婆娘发神经病似的不肯,就养在了身边。一养就是十来年。”
听了个中委原,慕戎徵捏了捏眉心,继续问:“说一说昨儿个你是怎么把程蒽骗出去的?”
“打了一个电话给蔚家,只说了一句:如果你想知道你女儿的下落,下午两点北城陵园附近见。你要不来,我就挖了蔚武的骨灰撒到菜市场,让万人贱踏。她知道后立刻就出了门。”
哼,够阴毒。
程蒽爱自己的丈夫,又听闻了女儿的下落,当然会赶过去。
“何欢现在人呢?”
如果没猜错的话,何欢现在的情况估计很不好,要不然他怎么会说“后果可不是你们担得起的”?
“这个我不能说。”何昆的态度很强硬:“这是我唯一的底牌。我需要保命,需要和你们谈判。如果你们要弄死我,那么何欢就会陪我一起上路。”
“你觉得我会在乎何欢的生死吗?”
慕戎徵声音冰冷淡漠。
关于何欢反咬蔚鸯作弊这件事,他已经知道,这样一个阴险的姑娘,他要管她什么生死?真要死了才好,省得这件事闹开了,蔚鸯会伤心。
“可程蒽会在乎。你这么紧张程蒽,如果因为你,而害死了何欢,你觉得程蒽会怎么想?”
何昆笑着反问,心下很确定,把何欢的命和他绑在一起那是明智的。
慕戎徵眯着眼想了想程蒽那愁云惨雾似的神情——一个做母亲的,这辈子最想做的事大概就是和自己的亲生女儿重逢吧……
程蒽是个孤儿,丈夫惨死,女儿被偷,这十来年,她过得那么不容易,看在她养育了蔚鸯的份上,何欢那丫头片子,必须得找回来。
如此想着,他转过了身,往外去,吩咐了一句:“麻烦你了,暂时把他看着,不动他。”
“知道了。”
司北答应着,目光深深又睇了一会儿何昆,也跟了出去。
关于蔚鸯的身世,司北还真不清楚,上辈子,程蒽死的早,这个惊人的秘密一早就被带到了地底下,而这辈子,伴随着蔚鸯性格的转变,一切都有了转折,这些发展皆在不可控范围之内,未来事态会往哪个方向发展,实在难以预料。
慕戎徵回了公馆,从后门进的园子,进了主屋不见人,楼上楼下都静悄悄的,人呢?
他想了想,去了另幢楼的地下室,果然看到她在练靶。
站姿笔挺,一身裤装,英姿飒飒,那专注的模样,好像这世间除了练靶,没有任何事可以惊扰她——她啊,做起事来还真是认真,这一点和他很像。
他也如此,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最出色。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果然啊,他们很配。
他扬了扬眉,没有去打扰她,而是悄悄折了出去,回了主屋,上了楼,径直走向西卧,敲门,“妈,在睡吗?”
没一会儿门开,程蒽扶门而站,“慕,有事?”
面色依旧是苍白的,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看上去很憔悴,心情很糟糕。
“我有事想和您谈谈。”
“什么事?”
“记得昨天我在制服何昆时,他说了一句话:我要是死了,你就会后悔一辈子……妈,昨天,约您见面的是何昆对吧!”
这句话一出口,程蒽的面色好似又苍白了好几分,先是呆了一下,而后是涩涩的苦笑,“慕,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
程蒽走向阳台,坐到藤椅里,望着窗外那艳阳高照,脸上尽是追忆,语气是决绝的,“可是,我什么也不能对你说。有些事,应该烂在肚子里。你别问了。那个何昆,如果可以,不要追究,放了……当我求你……”
“给我一个必须放的理由。”
慕戎徵跟了进去,不动声色地反问。
看得出来,她心事重重,却又不肯说道出来,足见那件事与她千难万难的。
“没有理由。”
程蒽的口风很紧。
好奇怪,她为什么不肯说呢?
如果她说何昆手上有她亲生女儿,这好像不是一件特别难的事,毕竟那是她的骨肉,为了救自己的女儿,把这个隐瞒了十多年的秘密道破,完全合情合理啊!
他的心思那是一转再转,忍着,没有把那张纸给捅破,而是含蓄地敲起边鼓,“妈,这个人要是不收在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