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兰儿依旧没有抬起头来看西凉国的皇帝,声音也一如方才那样清浅温柔,似乎给人无限的温暖一般:“我儿虽然不屑你的江山,但是四王爷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他是天下的能者。也是万民可以尊重的能者。”
她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是分明,那意外就是,我儿不屑要你这西凉的江山,甚至于还主动的推荐了,将西凉国的江山拱手的让给殷弑。
躺在榻上的西凉国皇帝怎么可能甘心,自己当年和其他三国一起努力拼下的西凉国江山,他还没有能够将之交到自己的儿子的手上,就要从自己的手上,他却要将西凉国送回大周后裔的手上。
这是不是太过讽刺了。一瞬间,静谧无声,东方兰儿是不愿意多说。她不管何时,都是这样的主张,天下君主,能者居之。她的皇儿的性子,不适合成为天下的君主,他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已经过得很艰辛了。
作为母亲的,她真的不想要让他来背负这么沉重的责任、担负。
静默无语,这样的气氛让榻上病重的西凉国皇帝的心情更加的沉重,烦躁,不安。
“兰儿,真的不能让揽月接受江山吗?”西凉国皇帝试图最后的努力,想要说服东方兰儿,想要让拓跋揽月和自己战成统一战线。
“他已经失去了十几年的光明了。足够痛苦了。你还要他再失去什么吗?你的心中可否有真正的爱你这个儿子。如若你真的如我一样爱他,你就不会忍心将皇宫这一座华丽的牢笼锁在他的身上,锁住他的自由,锁住他的快乐,让他夜夜难眠。连一个知心爱人都不得。”东方兰儿不想用这样怨念的口气来说。
她心中的确有很多的怨念,但是她也告诉自己,她不应该怨,毕竟是自己没有坚持住自己从小的坚持,如若自己坚持不嫁入皇宫,不嫁权贵。那么自己应该是可以快乐的。只要如父母一样,寻找一个知心爱人,两个人白首到老。
她东方兰儿的人生又是不一样的。可是在嫁入皇宫的时候,她后悔了。就像自己的母亲一样对着父亲使使小性子,闹闹小脾气,她以为她的夫会宠你的过来哄哄你。然后两个人依旧甜蜜。
最终她才明白,这个男人哪里会俯下身去哄人呀。他分明是需要女人来哄的。她毕竟不是一个会哄人的女人。所以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们夫妻的情分也随着宫中的女人越来越多,越来越薄。
榻上的西凉国皇帝被东方兰儿这么一质问,说得顿时又是哑口无言了。
原来他的兰儿都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别的男人们和女人们追逐的东西,她根本就不屑。
如若当时不是自己救了她一命,不是当时让她对自己倾心了。那么她也不屑成为西凉国的皇后。在人人羡慕的生活,对于她而言居然是牢笼,锁住了她的脚步,锁住了她的自由,所以,她这才不让揽月接受西凉的江山吗?
不由得他扪心自问。成为天下人人敬重的君主,难道就不好吗?手握生杀大权。一切都有君皇说了算。
“兰儿,唯有登高者,手握大权,才能够让天下人对自己敬重,畏惧。”西凉国皇帝在东方兰儿质问了这样的话后,他还是不舍得试图劝说。
东方兰儿依旧没有抬头,只是在听到榻上病重的皇帝说出这样的话之后觉得非常的讽刺和可笑。
这个男人,也活该他躺在这里。从来不屑去嘲讽别人的她,也勾起了一丝淡淡的弧度,唇角边带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嘲讽道:“皇上这话就让人笑掉大牙了。唯有登高者,手握大权,才能够让天下人对自己敬重,畏惧?如若真是这样,皇上就不是病重的躺在榻上。也不是这般央求兰儿了。我西凉国也不是女主天下。”
本来她真的不想去挖苦讽刺榻上的男人的。因为她觉得这个男人已经不配她这么挖苦,嘲讽他。
是他还在坚持自己的观念。他从大周手上瓜分了大周的领土。现在还给大周后裔又当如何?如若殷弑不是一个能者,不配的话,她当然不会建议的。然而一个父母双亡的孩子,居然能够存活下来。将天下人都期满住。这一份谋略,就应该值得人敬重。
西凉国皇帝当下听出了东方兰儿话语里的意思。在骂他的懦弱,无能,骂他将梁静怡那个女人宠成了一只母老虎。一只想要称王的母老虎。没错,现在西凉国的天下几乎是那个女人说了算。她的入幕之宾众多。公然给他戴了多少顶绿帽子呀。
只是他明白的太晚了。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被这一对母子暗害了。身体每况愈下。甚至于,他怀疑拓跋烈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要知道当时太医诊断,她怀孕要比皇后东方兰儿晚了将近两个月的。既然要比皇后晚两个月,然而拓跋烈却比揽月出生晚了两天。
早产儿?不足月出生。现在细细回想着当时出生的拓跋烈,他还说他们的孩子虽然不足月出声,但是居然有六斤多。可见这个孩子之健朗。现在他越想越觉得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
所以他迫切的渴望自己膝下唯一的儿子,拓跋揽月能够继承江山,成为西凉国的帝皇。纵然他现在双眸失明,他也希望他的江山能够交给自己的儿子。只是现在他似乎只能够叹息……
“兰儿……”西凉国皇帝沉重的呼唤了皇后一声。
“不必规劝,我们母子心意已决。如若你还要规劝,那么我们母子立刻会离开皇宫,去一个你永远都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