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透露。”段寒江回了四字箴言,回头去把车费付了,然后往小区里进去。
从小区门口到他住的楼下单元门的距离,段寒江一步步地量过去,没有发现有异常的地方。
当他进单元门后,下意识地在楼梯底层的三角空间隔出的杂物间前停下来,他想起张矩然说过死都生前在一个很久没有打扫过的地方待过,李大爷和监控都显示张林军进了单元门后就再也没有出去。
而从张林军进门到他遇到张林军,期间一个小时的时间,张林军会在什么地方?
段寒江盯着隔间的门看了半晌,然后靠过去把门打开,头伸进去,打开手机照明,果然发现了在角落满是灰尘的地上,有几个凌乱的脚印。
他退出来想了一会儿,拔了陆诀的号码。
“干什么?”电话接通就是陆诀不耐烦的声音。
段寒江带点戏谑又若无其事地说:“陆队,我手机被你收了,身份证和卡都在家里,你要是不让我回去拿,我晚上就要睡马路了,这可在下雪呀!”
陆诀听完,冷笑了一声,“活该,冻死你!”
008
安阳支队的同志赶到时,段寒江已经和陆诀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支队的同志先跟陆诀打了声招呼,又看向他亲切地喊了一声‘段队’。
“搞清楚状况,这里没有‘段队’!”陆诀立即出言纠正,语气义正言辞得让喊‘段队’的同志尴尬。
段寒江被撤职的事虽然没有全市通告,搞得人尽皆知,但系统内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尤其作为与他被撤职息息相关的安阳支队案件组成员。只是同在一个系统,客气地喊声‘段队’出于人情关系,上面退休的老领导见着还不照样还局长书记的叫,所以真没必要像陆诀这么上纲上线的。
不过好在安阳支队的同志都已经习惯陆诀的‘嘴欠’,尴尬了两秒就直接进门去了,留着他和段寒江继续瞪眼。
“陆队!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朋友吗?”段寒江眼睑下瞥,视线斜出了一层三姑六婆般地忧心,他是真心觉得陆诀的脾气越来越乖张了。
陆诀冷声一笑,“关你屁事!”然后转身走了。
段寒江确实不想管陆诀的‘屁事’,见陆诀过去跟技侦的同志说采集证据的范围,他继续伫在门口,视线盯着门锁蹙眉。
就算之前的推测都成立,但是张林军是怎么进门的?
他的视线不觉挪到鞋柜的钥匙上,仔细地回想当天的情形,再观察钥匙的位置,他出门时应该是忘了带钥匙,也不可能张林军从他身上偷走钥匙他完全没有发现,这是他以前被调去反了半年‘扒’练出来的自信。
可是如果张林军没有撬门,也没有动他的钥匙,那只剩一个可能。
就是张林军另有钥匙!
段寒江忘钥匙的次数还不算少,只是大多数时候是忘在常去的地方,都被人捡回来了,最近的一次他把钥匙忘在外面是在他常去的面馆,也是早上去吃面,所以他才习惯性地以为又把钥匙忘在面馆了。
想到这里他的眉头蹙得更深,将鞋柜上的钥匙拎了起来,仔仔细细地盯着看。
陆诀那头,果然在洗脸台对出去的外墙门框上发现了三枚指纹,排成一排,正好是手握上去的位置。
解决了他最在意的疑惑,他拍了拍技侦同志的肩膀,说道:“回去和死者的指纹对比一下,还有楼梯隔间里的脚印,采集一下灰尘和门口的脚印对比,辛苦了!”
“陆队,我肩膀比较辛苦!”技侦同志的肩膀被陆诀得快要塌到地上,扭着头一脸苦笑地瞪着陆诀。
陆诀像是被他的苦笑鼓舞,接道:“叫你天天宅!”说完他还要再狠狠地再拍一巴掌,然后风轻云淡地转身往门口走去。
“喂!好狗不挡道!”陆诀看到段寒江伫在门口出神,开口一声吼,把段寒江吼得一恻,他满意地笑了。
段寒江的视线如刀地睨过陆诀,他本来没挡道,现在却故意挡上去,不让陆诀出门。
“陆队,你要去哪儿?”段寒江开口的态度十分妥帖,目露真诚地望着陆诀,完全看不出他刚用目光剐人的眼神。
陆诀不受他迷惑,冷声回答:“办案,让开!”
“陆队,带我一起去见识一下你们安阳支队的业务水平,怎么样?”段寒江的笑笑出了一股无赖。
陆诀直接用动作回答,抬手搭上段寒江的肩膀准备把人拉开,结果段寒江不动,却反擒住他的手,两人视线相撞,火花噼哩啪啦地闪过,互不相让地较起劲来,都想让对方先放手。
然而,两人你来我往半天,在门口转了好几圈,从门口到了厨房,还是谁也不肯先松手。
这时楼下采集脚印的技侦同志进门来,看到在厨房里拉扯的两人,问了句,“陆队,你们在干嘛?”
像小学生打架的两位‘队长’倏然松手,不过松手的时候段寒江趁机把陆诀一拽,陆诀撞在了水池台上。
“段寒江!”陆诀的声音能把隔壁睡觉的都吵醒了,段寒江却没理他,立即上去把他拽开,蹲下去。
“给我个物证袋和钳子。”段寒江盯着刚刚被陆诀一撞,从水池缝隙里掉下来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