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辛,微温。归心、肾、肺经。
安神益智,促眠宁梦,无忘静心,专注凝神。
东原大地,阳春三月,浓云蔽日,骤降大雪,冗盖了整座繁华的京都。
雪花飘飞里含带春意,压落枝头初皱的樱花,四下里剪落几段冷冽的樱花香。
一夜雪后,天空放晴,蔚蓝而澄静,楼廊外风铃的樱花坠子于鱼肚白的天色里里跌宕起伏着,带出几声鸡鸣,脆生生里沾染湿意,天冥冥里恍若隔世的禅音。
“真是个好天气呀!”街上,出早摊的市民彼此寒暄着,双手拱紧了,徒留宽大的和服袖摆在微风中袭荡着,恍若吹散的流苏。三日后,渺无边际的水天一线终于窥见了海岸线,听船长说,这里是海上仙岛,东原大陆。大船于此地短暂停岗,她告别了老船长与水手们,踏上了新的征程。典当掉手上的玉镯,又去置办了一身男儿装束,她独自行走在路上,脚下踩过细密积雪有轻微若虫鸣的琐碎声响。在这般天气里略显单薄的玄色十二单衣,分明是男儿的装束,手里抱着柄佩剑,紧了紧,低垂的眉眼微微抬起,双眼如水冰凉。
茶坊,弄堂。陆陆续续拥来吃早饭的人群,各自为座,东拉西扯着闲话,口里喷出的热气凝成雾,袅袅散开。无非便是些今年收成丰否,隔壁家二狗子生了一窝小崽子,窗外的樱花开了等诸多琐碎事。
逻辑的吆喝声里传来一阵喧嚷,隔壁桌的松田留二放下手中的杯盏,支楞着脑袋望了一眼,细长的脖子晃了几晃又下头去凑近对桌的山纲神秘低语:“哎哎哎,壬生浪士组与清河浪士队在门口碰面了!”一边说着,头顶的小倨把随着轻轻抖擞着,宛若土坯墙上的灯笼草在乍暖还寒的阴霾天色里随风涤荡着。 “你不知道,这壬生浪士组十日前由清河八郎带领入京,而传言那清河表面为慕府怀柔无业浪士,实则是为新朝廷招兵买马,壬生浪士组闻之与其决裂,随即投效咱会津藩藩主松平容保旗下,而今儿个,正是那清河一对人马离京之日,前恩后主成了死对头,今儿个便于这街市上狭道相逢来了个面碰面,还真是好不尴尬,好不气煞人呀!不行,我得过去瞧瞧!”语罢,小倨把恍若小旋风一般,瘦削的身板如离弦之箭,秒速离去。山纲见状摇摇头,笑他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
战火连天的日子里,纵使笑着,额间的川字也是一种隐秘的箴语,暗锁一川烟草,满城风雨的愁意。
弄堂里那扇窗依旧由纸浆糊得紧密,黄里泛旧沉淀着前朝旧事的沧桑感,宛若一场浮梦。却望不见窗外真实的颜色。听着周遭琐碎的低语声,窗前的花音轻轻放下手中的木筷,抬首向窗外望去。
窗外的樱花,已经开了吗。
“塔——塔,”她走在熙熙攘攘的闹市上,寻找着当铺,打算当掉手中包裹里那套皇家公主盛装,曾经习以为常的事物与人生如今竟成烫手的山芋,她笑了一下,多多少少也是盘缠。这时,忽而听到市井中人谈论起南夷国,便驻足。
“哎呀,那南夷国三月初十晨曦便亡国了!唉,听说啊,皇室几万人呐,无一人生还!守城大将都自刎了!可惜了!”
她驻足良久。继续向前走去……
天色已近黄昏,直到天色黑透,才发现街上早无人群,便扭头,走向住所处,突然听到后面有深深浅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她按紧手下配件,脚下下步伐缓缓加速,直至奔跑,只听得后面的浪人,也奔跑了起来,甚至大声的叫嚣着,道:“你给我站住!站住!小鬼!”
转进一条冗长的巷道,突然听到那几人痛苦的喊叫,她停下脚步,身子贴墙回眸望向后方,欲探究竟,只见几个身着浅葱色羽织的狂人,蓬头垢面,正在拿着刀剑失去控制般的疯狂杀戮,面部因极度兴奋而扭曲,当被刀剑刺伤时,非但没有因此而减缓杀人的速度,竟还狂笑了出来,尔后,以更快的速度将刀剑刺入别人的身体里,看到这,她往后退了几步,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似是察觉了她的存在,黑暗之中,腐朽的灯笼在巷角亮起,照亮他前行的身影,便于拐角处侧头,用嗜血的目光盯着她,后而狂笑,停止了杀戮,抽出刀剑,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近在咫尺。
他进一步,她退一步。
握紧腰侧的佩刀,紧紧的看着面前身着羽织的男人。
只有杀死他,才能活命,才能,报仇!
霍尔抽出佩剑,向前方刺去,却被他用刀背抵住,只好放弃割他的喉咙,于是,对准他的心脏,转首右攻,刺入了心脏,尔后,抽出,看到那身着浅葱色羽织的浪人,慢慢倒下,但少女不敢掉以轻心,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到了躺在地上的男人,以免他再次起身,朝她攻击。却全然没有注意,后面有一个同样身着浅葱色羽织浑身浴血的男人正高高举着佩刀,极度扭曲的面部笑了起来,道:“血...血...给我血......哈哈哈哈!!!”她听到这句话,心下暗惊之际回眸望去,只见那人拿着佩刀霍尔从她的上方劈下------来不及了。就在这时,一把刀刺入了那人的心脏,随后抽出,寒风之中那浪人身子踉跄几下,宛若残缺的木偶,随之伴随着尘埃飞舞的巨响歪倒在一旁的地上,断了气。
她抬眼望向他,那位于鬼门关下救她性命的举刀之人,夜色之中他浅葱色的羽织呢喃过风花,一夜吹成柳成雪,额间的发带在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