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我没心思和赵启明斗嘴。
他挤进来之后,我只是往旁边挪了一截,没搭理他,仍旧催促着司机师傅:“师傅听我的,麻烦快一点,我妈妈在医院。”
司机师傅笑呵呵地答了一句‘了解’,就操,纵车子驶离等候区。
我运气不太好,挑到的司机师傅特别健谈,我这边着急上火,他还开得不紧不慢:“这位帅哥说得对,安全第一,不急在这一两分钟。”
说话间,一辆后出发的出租车已经插到了我们前面,等它过去,信号灯已经跳了红色。
眉心突突的跳,司机还在聒噪,我忍了又忍,没忍住:“师傅,我真有急事。不求你超速,至少别被超车行吗?”
司机‘啊呀’了一声,用都城人特有的不着急语调安抚着我:“小妹妹,不着急。机场到市中心有直达高速,要不了多久的。”
我是喜欢都城的,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被这股悠闲的惬意温养了十几年。
可是我妈妈现在正躺在医院,情况不明,我满脑子都在想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哪有心情和司机师傅享受慢生活?
我决定用金钱攻势:“师傅,早一分钟是一分钟,你要是能在二十分钟之内赶到,我就多给你一百块!”
赵启明伸手揽住了我的肩膀,朝司机道:“正常速度,出了事一百块连救护车都叫不起。”
我下意识就要推开他,可是他的臂弯坚实有力,我推了两下没推动。相反的,他还用另一只手包住了我的指尖:“相信我,阿姨不会有事的。”
大约是抽烟的缘故,他的嗓音微微有些沙,低语时沉着淡定,像一汪平静无波的湖,轻而易举地荡平了我的焦躁。
感觉我安静下来,他就把胳膊收了回来,仍旧正经地坐着,低声吩咐司机师傅在车流里穿插。在他的指挥下,车子像一艘灵活的小艇,很快就破开浪花,飞速前行。
他的掌心温热干燥,和我的指节紧密地扣在一起,万分契合。就好像有了他,什么风雨都不用怕了。
我咬着唇,没舍得抽回手。
我和妈妈,就是一个家。她出事,就好像家的房梁倒了,我挣再多钱都没了意义。这个时候,我的确需要一点支持的力量,赵启明的温柔给得恰到好处,分寸,妥帖。
我就像一个几乎溺亡的落水者,紧紧抓着他的手,就像抓着唯一的一根稻草。
手背被赵启明的大拇指抚了抚,我回过神来,抬头一看,车子已经突破重围,驶上了通往医院的宽阔大路。
赵启明正看着我,墨色的眼瞳里倒映着我的影子:“就剩十分钟车程了,很快。”
危机已经解除,我再没有抓着他不放的借口,只好默默收回手,尴尬地笑了笑:“赵总……谢谢。”
“没事。”赵启明眸光闪了一下,淡淡收回手指,撑在下巴上:“都城这几年的建设还不错。”
他已经转头看向窗外,留给我一个弧度完美的后脑勺。我明白他这是故意留空间让我整理自己,心里微微泛着暖,我抬手揉了揉脸,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司机师傅突然冒出一句:“赵总?你们两个不是夫妻么?”
刚刚缓和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尴尬了,我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
我和赵启明刚才又是搂肩又是拉手的,我要说我们只是上司下属,只怕司机大叔会把我当成傍尖儿的小秘书。
“爱称。”我正头疼怎么跳过这个话题,赵启明突然开口道:“我就喜欢听她这么叫。”
我愕然,他的表情十分正经,谁能想到他是在胡说八道?
“哦……”司机师傅就被他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视线在我和赵启明身上来回移了一下,迟疑地问道:“那你真的是个‘总’吗?”
赵启明不答反问:“你觉得我像个‘总’吗?”
“呵呵……”司机师傅笑了起来:“看着有点那么个意思,可是哪有你这么年轻的‘总’啊?部门经理吧?”
“嗯。”赵启明认真点头,突然指尖一动,指着我道:“她才是我们公司的‘总’。”
“哈哈,”司机师傅调侃他:“那你压力有点大哦。”
“很大。”赵启明说:“所以才要在语言上讨点便宜。”
司机师傅似乎被他的逻辑说服,终于不再纠结我和他的关系,转而聊起了都城的风土人情。
赵启明也就配合地听着,时不时还发一两句问,引着师傅聊得更起劲。
等车子停在医院门口时,师傅甚至还有点意犹未尽:“帅哥,我看人特别准,过不了几年,你肯定能当‘总’!好好干!”
司机师傅居然还没忘记这一茬,我下车的脚步一顿,差点扭了脚。赵启明一面扶起我,一面淡定地点头:“借您吉言。”
等到车子开走,我才忍不住瞪他一眼:“你骗人家司机有意思吗?”还把我架在空中,是存心羞辱我吧?
“就见一面的人,有什么好解释的,你说什么他不就信什么。”赵启明的大手沉稳地扶在我的手肘处,淡淡道:“傍尖儿和秦总,你想当哪一个?”
“我哪个都不当。”
到了医院,我满心都是妈妈,顾不上和他逗贫嘴。看清楚分布图,就飞奔着往住院部冲去。
直到看见妈妈,我的心才算轻轻落地:“妈……”
距离张叔打电话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妈妈的手术已经结束了,这会儿正坐在床上吃饭。看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