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回头,按开安全锁就要下车,赵启明突然哼了一声。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按住我的肩膀替我重新扣上了安全带:“秦时雨,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咬着唇又要去扯安全带,他一面锁上车门,一面凉飕飕地提醒道:“你要作死是你的事,随你。但是全公司都知道是我送你去的医院,你这会儿下车出了事,算谁的?“
依照民事律法,我自行下车后出现任何事故都和你无关。我在心里怼了一句,没敢说出声。
今天赵启明的态度实在不算差,又是送我去医院又是送我回家的,哪怕他是为了唐敏,我也不该朝他发火的。
我心里明白,这火,有一半是为了别的原因。
意识到这一点,我更加不愿意面对他。可是他这会儿的面孔冰冷漆黑,隐隐带着怒意,我不敢再刺激他,只能乖乖任他载着。
好在赵启明的车速很快,没过一会儿,车子就停在了我家楼下。
他绕过车头要来抱我,我赶紧拒绝了:“我自己能走。”
他扫了我一眼,没有坚持,侧身让开了车门:“你到家,我就走。”
都已经送到楼下了,实在没必要再矫情。我默不作声地走在前面,刷开了防盗门。赵启明安静地跟在我身后,如果不是他高大的影子还笼罩着我,我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这样尴尬的沉默,让我有些窒息。想要说点什么缓解气氛,额头的伤又一跳一跳地痛着,实在是没有精力做这些事。
我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唐敏是我的仇人,他护着唐敏就是我的敌人,尴尬才对,不尴尬也得弄尴尬才好。
“叮”尴尬了几分钟之后,电梯门总算打开了。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赶紧朝赵启明笑笑:“谢谢赵总,我到家了。”
赵启明没有作声,黑黝黝的眼仁凉凉地看着我。我只好转身打开门,请他进去。
这个时间,梁婉还在上班,家里没人。
赵启明进了门之后,比我还像个主人,一面命令我进屋躺着,一面去客厅接了水给我:“把药吃了。”
医生开了止痛药和消炎药,我怕药物耐性,把止痛药剔了出去,消炎药的分量也减了一半。
赵启明看我这样吃药,忍不住又哼了起来:“愚昧。”
我不理他,一口把药塞进嘴里,用水送了下去:“谢谢赵总送我到家。我现在很安全,很头晕,打算睡觉了。”
我这么明显的逐客令赵启明一下子就听懂了,他没有多说什么,又去接了一杯水放在我的床头:“好好休息。”
等到他离开之后,我才彻底卸下防备,瘫软在床上。
没吃止痛药,额头的伤时不时就会痛一下来强调自己的存在感。我虚按着伤口,盯着天花板发呆。
唐敏打我这事,整个市场部都看到了,她肯定赖不掉。有这层理由,恒科怎么着也得开除她,向乐瑞表表忠吧?
至于告她这事,我这伤说严重也没多严重,最多就是拘留她几天,让她赔我医药费而已。赵启明有的是钱,这点惩罚对唐敏来说根本算不上惩罚。
这样算下来,这伤实在是不划算。我嘶嘶抽着冷气,心里烦得厉害。
我猜到唐敏会来和我吵架,所以才去了市场部请刘姐帮忙。可我没想到唐敏一点白莲都不装了,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和我动手,才被她砸了这一下。
实在是失策。
我烦躁地翻了个身,避开伤口睡了一会儿。
到了下午五点过的时候,刘姐给我打了个电话,和我说警察已经把唐敏带走了,可能一会儿会上门给我录个笔录。
我谢过刘姐,约她改天请市场部的伙伴一起吃顿饭,当作感谢。刘姐又关心了我几句才挂断电话。
醒了之后,我也没什么困意了,干脆翻出妈妈的号码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张仁彪,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钱呢?”
这混蛋分明是绑架妈妈勒索我的架势,我气得肝疼:“我妈呢?”
“周姨好着呢,”张仁彪阴恻恻地笑了两声:“打钱过来,不然我要你好看!”
我几乎把牙齿咬碎:“张仁彪,你还是不是人?这么多年,我妈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点数吗?你好意思这么折腾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