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
一派母慈子孝,皆大欢喜之景。
傅元嘉不禁暗嘲,光是排座次,这屋里的人便吵了不下三回,如今也不过就是粉饰太平罢了,谁心里还没有一点小九九。
一顿饭,她吃得坐立难安如同嚼蜡,听他们说这家常,又说起一些平日里的见闻。
终于,在一阵欢声笑语中结束了这个饭局,给老夫人磕头拜年,领了压岁钱,傅元嘉便借口称病,逃似的回了暖阁。
因为太后丧期,府中也一切从简,便没有请戏班来府中唱戏,除了放几吊鞭炮热闹热闹之外,再无其他。
暖阁中。
傅元嘉趴在窗台上,望着院中的红梅,心中百感交集,除夕夜团圆夜,她真的好想家。
每年的春晚,虽然很无聊,但是她都会陪着爸妈一起看,饿了便撒娇让老爸去煮汤圆,还指定要吃咸汤圆。
“冬白?”
“怎么了,主子?”
“你去院子里,替我折一支红梅进来,放在花**里养着。”傅元嘉指了指一旁的花**,说道。
“是。”
冬白拿上剪子便到了院中,踮起脚尖剪下一支红梅来,凑到唇边嗅了嗅,“主子,这梅花真的好香啊!”
“快拿进来,我闻闻。”
“诶!”
答应着,冬白便颠颠地跑进屋来,将梅花插在花**里,递到傅元嘉手上,“主子,虽说咱们院子里只有一株梅花,可却是长得最好的!”
“嗯。”
傅元嘉眼眶微红,以前每年大年初一,她都会在跟着老妈去法华寺烧香,然后从山顶折一支梅花带回家,一直到开春都能闻到阵阵梅花香。
“主子?”
“嗯?”
“主子,你怎么哭了?”冬白担忧地问。
“没事,沙子迷了眼睛,快帮我把窗户关上!”
傅元嘉说得煞有其事,一把捂住眼睛,背过身去擦眼泪,然后身子一歪,便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嗡声嗡气地说:“我困了,睡了,你们都出去吧!”
“是!”
冬白吹熄了蜡烛,退出了房门,心里却有些担心,总觉得主子有心事,只是主子不说,做奴才的便也不好问。
哎……
她看着紧闭的房门,不禁长叹一声,便离开了。
屋里。
傅元嘉咬着被角,默默的抽泣,她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落泪的人,只是未到伤心处。表面上看着嘻嘻哈哈,整天开心得很。
其实,她没有人们看到的那么坚强,只是不愿意将内心的脆弱表露出来罢了。
对于她而言,哭从来都只是一种情感宣泄,而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如果哭就能让她回到二十一世纪,那么就算哭瞎了,她也愿意。
但是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而让自己越发的无助和绝望。
所以,她用乐观来掩饰内心的惶恐,尽量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些,想法子不要让自己变得那么被动,陷入到绝望的情绪中去。
“嘤嘤嘤……”
压抑着哭泣声,泪水湿透了枕头,即使在睡梦中,她仍然呢喃着要回家,可惜她恐怕永远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