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曼德拉现象，你知道多少？”
“什么？”
仿佛是对余成的“才疏学浅”感到很不耐烦，黑长直摇头说道：“人的记忆，一般分为三个部分，一是记，二是保持，三是回想。这三个部分，任何一个部分出现问题，都会出现记忆障碍。”
本能的感觉到，对方所说的这些，可能和自己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余成不由问道：“然后呢？”
“然后？”
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余成，黑长直略带几分嘲讽的摇了摇头：“记的部分出现问题，就会记不住、学不会。保持的部分出现问题，你记住的东西，很快就会忘掉。回想的部分出现问题，虽然你记住了，但却想不起来。”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人的记忆，是可以被篡改的。”
“啊？！”
这个说法，余成不是第一次听到。
在这一瞬间，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几乎都已经快要被自己忘记的人——王雪君！
王雪君说，自己的记忆被篡改过。
黑长直说，人的记忆，是可以被篡改的。
她们两个，难道有什么关系？
脑子里写满了问号，瞳孔瞬间收缩，但紧接着又悄然恢复原状，余成笑着问道：“这个说法，倒是听起来很新鲜。”
“不算新鲜。”
嘴角微微上翘，勾勒出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黑长直缓缓说道：“人们通常认为，记忆这个东西，回想一次就会加深一次。不断的回想，就会不断的加深。”
“难道不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事实上，人的记忆存储在大脑中，其实是一种很稳定的东西。但是，你在回想的时候，它就会变得不稳定。所以，大脑就会自动对它进行修改，让它变得合理，再把它保存起来。你每次回想，大脑都会把它修改一次。这样不断的微调、修改，几十次、几百次以后，你所记住的东西，它的本来面目，早已经面目全非。”
“这……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匪夷所思吗？”
黑长直道：“不，人们经常说，自己正在变成自己曾经所讨厌的样子，但这是为什么呢？人类的行为，取决于他们的性格，那么性格又是什么？是记忆、是自己曾经所经历过的一切！记忆代表过去，改变过去，你的现在，当然也会发生改变。”
“篡改记忆？”
“没错，记忆其实是可以被植入、删除的。比如给某个人植入一段被狗咬的记忆，本来很喜欢狗的人，就会变得怕狗。比如你不喜欢吃苹果，但给你植入一段喜欢吃苹果的记忆，你就会变得喜欢吃苹果。你觉得这样是不是很有意思？”
“有意思？”
听完黑长直所说的话，余成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意思，反倒是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但是，他的注意力，却集中在了另一个地方：“植入我知道了，那……记忆删除呢？”
“很简单啊，就像你所想的那样，让你遗忘掉一些不该记得的东西。”
“就这样？”
“嗯，你的事情，我不怎么了解，但我能看得出来，你的记忆，曾经被篡改、删除、修正过。具体为什么，我不知道，但这个张富贵的情况，和你有点相似。”
“哪里相似？”
“比如说，就像现在这样，都有点狂躁、精神错乱。”
“……”
有心想问问这个黑长直，问她知不知道“王雪君”这个人，但是想了想，余成又把这个问题给咽了回去。
算了，该来的总会来，顺其自然就好。
深吸一口长气，收拾心情，余成将目光投向了这会儿已经比之前好了些的张富贵：“清醒过来没有？”
“你……你是谁？”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余成随手抄起张椅子坐了下去：“我是谁，你没资格问，现在是我问你，知道了吗？”
“我特么知道你大爷！”
很明显，此时此刻的张富贵，显得异常暴躁，被余成怼了一句，当场就怒了，挣扎着就想站起来教训他。
然而，这可能吗？
如果这位张队长完好无损，没受过伤，精神状态也正常的话，没打过以前，到底是谁教训谁，这还真说不准。
但是，现在的张富贵，他就是一个病号。
身体协调性不行，精神状态欠佳，就像他这样的，余成表示——揍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压力。
敢瞪我？
小样，躺下吧你！
抬起一脚，把正要爬起来的张富贵重新踹翻在地，扭头朝身边的黑长直看去，余成不禁笑着问道：“你都已经读了他的记忆，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有！”
嗯？
虽然对这个回答感到有些意外，但余成很识相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这个绝佳的审讯位置让了出去：“您请！”
黑长直没和余成客气，直接落座。
可余成却是没有想到，这个奶茶翻脸就跟翻书似的，前脚才刚一坐下，后脚就朝自己把手一挥：“你，出去。”
“什么？！”
完全没想到，自己跟着忙活了半天，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总有疲劳，结果这就要被撵出去了，这特么……
“好的，您忙着，我就在门外，有事尽管叫我。”
心里破口大骂，脸上却不露分毫，这个时候，余成是真的觉得，自己脑子里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