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他就是这么不禁念叨。
经过陆狐狸这张乌鸦嘴的召唤,他们还没有走下一个山坡。
就听得,远处,一棵高大的柏树,茵茵树冠上,嗡嗡作响。
一只鸱鸮,凌空而下,张开的翅膀,犹如一张波斯巨毯。
悬荡在黑洞洞的天空,眼看,就要将二人裹挟其中。
这时,颜翊非常感谢自己之前的英明决定,带着陆淹同行,自己至少还有保命的机会。
他反应机敏,已经先一步躲在了陆淹的身后,倒是让仓促应敌的陆淹,全没准备。
这时,巨鸱凝着猩红双眼,自上而下,俯视二人。背上,翎毛竖立,摇摇荡荡,眼看,就要俯身向下,袭击他们。
宝刀出鞘,镇定自若,陆淹已经拉开了架势,意欲和巨鸱一较高下。
颜翊自觉躲在陆淹后面,好像确实没什么面子,为免以后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终于,鼓足了勇气,与他并肩站立。
那一双总是斜睨着看人的狐狸眼,如今,也闪烁着坚定不移的精光,身形不移,不动如山。
颜翊不敢与巨鸱对视,只打趣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样认真的时候。”
“大人这话说笑了,”陆淹连脖子都没有扭一扭,仍是盯着鸱鸮的行动,“我若不是小心谨慎,陛下也不能派我来啊!”
他也不用刻意去看,就知道,颜大人的脸现在一定很绿,很绿,毕竟,他又没能在他这里讨到半分便宜。
“大人,说实话,我也不是十分乐意与你共事,不过,既然陛下交代了任务,我自会保你周全,你现在放心下山,由我殿后,以我的武艺,定能将这妖物砍杀。”
“你少来,说不定,我前脚刚走,后脚,那妖物就追上来了,我反倒成了引开它的诱饵,你便安全了。”
明知他应该没有这么坏的心肠,却还是要犟上一句。陆淹无法,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时迟那时快,巨鸱已经张开了大嘴,俯冲而下,朝着颜翊的脸面扑过来。
颜大人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一句,这妖物为何不去找陆狐狸的麻烦,偏偏看上他,难道是他的脸皮太白净了,在暗夜中格外明显。
嘴里不依不饶,身体却很诚实,颜大人立刻蹲下腰身,做躲避状。
陆淹也没犹豫,就在颜翊四处扑腾,吸引巨鸱注意力的时刻,他挥刀斩下,正中巨鸱的翅膀,它带着惨烈的嘶叫,弹飞了去。
危险暂时解除,但还没有走远。
打斗之中,陆淹虽获得了优势,但也不是毫发无损。
辗转腾挪间,就被巨鸱得了空,手背上,被叼去了一大块皮肉。立时,血肉模糊,汁血喷涌。
但情势危急,顾不得许多。颜翊见状,也不再躲躲闪闪,捡起道旁的一根木棍,与陆淹一同应敌。
陆淹见他终于舍得从自己身后转了出来,也是感怀不已。偏头一看,但见他手里的木棒,又哭笑不得。
片刻功夫,那巨鸱就重整旗鼓,打着旋风转儿的,猛扑过来。
陆淹虽说是武功不错,但却不如李方明。面对巨鸱连环的攻击,渐渐有些支持不住。一个不留神,那手里的宝刀,被它撞脱了手。
一时无法,只得放低身段,徒手左推右挡,勉强拖住巨鸱,伺机另寻他法。
颜翊也加入战局,他擎着那木棒子,也不管何为战术,何为配合,只是抡圆了木棒子,直冲着巨鸱身上招呼。
奈何,他的准头实在不足,一阵狂暴的木棍雨之后,鸱鸮毫发未损,倒是有好几棒,都砸在了陆淹的身上,疼的他是咬牙切齿。
鸱鸮左翅虽然被陆淹招呼了一刀,翎毛之中,显现出斑驳血迹,却仍然飞行无碍。
它仰天长啸几声,站在了一颗大树上,俯视着狼狈的二人,眼看着就要再次发动攻击。
呜呼!难道今日就要葬身于此!
在到底是跑还是战的问题上,二人有些犹豫。
此刻,山顶氤氲的迷雾中,竟显现出点点光亮,明明黄黄,与之前的猩红光柱决然不同。
那山顶的点点亮光,犹如救命稻草一般,牵动着二人的心弦。它在风中摇摇晃晃,二人无暇细想,那光亮究竟是何物产生,又究竟因何而来。
因的,他们还要集中精力,对付巨鸱。
鸱鸮在树上修整片刻,果然,扬起锋利的前爪,在粗壮的树干上,磨蹭几下,又俯冲而下。
颜翊看了看,那比人的大腿还要粗上几圈的树干,已然被巨鸱的利爪挠出了三道裂痕。
心中暗叫,完了,吾命休矣!
继而,闭上了双眼,摊开双臂,等着迎接巨鸱的最后一击。
耳边,有呼呼的风声,颜翊知道,那是巨鸱扇动翅膀的声音。想来,它已经飞的极近了。
突然,紧闭的双眼,感应到了一丝光线,似是从他的眼前一闪而过,过后,便匆匆消逝。
他只当是巨鸱的利眼折射出来的光芒,仍是不敢睁开眼。
一声声震荡山谷的嘶叫,风声没有了,光亮也消失了。
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他各种怪奇送死姿势的陆淹,忍不住推了推他。
“大人,大人,鸱鸮死了。”
要是不说这句话,颜大人还不肯睁眼看看呢。
闻听此言,他才好不容易的缓缓松开了眼皮。
只见,刚才还神威赫赫,骇人于无形的巨鸱,已经是躺倒在地,奄奄一息。
它的硕大眼珠,被打掉了一颗,胸腹部位,也遭重创,鲜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