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都建康,自三国吴主经略以来,人丁旺盛,商贾发达,刘宋王朝定都在此,已经三十载。
一直维持着虚假平静的王庭后宫,近来各种矛盾交织在一起,大有冲破铁幕,大肆爆发之势。
正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位在刘宋王朝算得上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东阳公主,竟然不幸暴崩。
她的死,无疑是一剂猛药,给皇城上空,本就紧张焦灼的空气,又送去一颗火星。
书信比颜翊的车马要快上一天,在他到达建康前,皇帝刘义隆就已经恩准他,先带着刘英慈去陈修容处共叙亲情。
而后,再上朝堂,诉说丹阳城中发生的诸多怪事。
颜翊他们略作修整,就赶往内宫陈修容的寝殿,一进殿门,才发现,皇帝刘义隆,正端坐在上,等候多时。
颜翊连忙行礼:“陛下。”他面有难色,显然对让刘义隆等候自己这件事,感到不安。
刘义隆笑道:“颜卿,不必拘谨,既然是在内宫,就当是自家人见面。”
“是。”颜翊老实答道,身后的刘英慈,已经先一步奔到了刘义隆的怀里,叫道:“父皇,母妃!”
“慈儿,快抬起头,让父皇看看。”
“恩,还是瘦了点,这次回来,就呆在建康了,多吃点好的,养养身体。”
没见到刘英慈的这些天,陈修容的心情还真有些惴惴的。她心中确定,颜翊是个好夫君,可却担心,女儿的刁钻性子,到底还是让夫妻不谐。
如今,看着刘英慈并无嗔怒之色,也就明白了,这两个人算是成了。
佳儿佳妇,喜悦成双,做父母的,哪有不高兴的。
几人又在一起话了许多家常,刘义隆是个性格柔软的男人,刘英慈又算是他最为宠爱的儿女之一,多日未见,只顾着在一旁哈哈的笑。
这一日,应当算作他这些日子以来,最为开怀的一天了。
天气已近深秋,日短夜长,刘义隆要去和重臣商讨国事,陈修容也就按照之前的安排,留下颜翊夫妻吃饭。
三人热闹的吃了一会,很快,话题就绕到了东阳公主的死之上。
陈修容说道:“长君,我觉得东阳公主死的蹊跷,想让你查一查。”
“娘娘,长君定会尽心。只是,不知娘娘有什么证据,证明公主死的蹊跷?”
“娘娘想让我查,我也要有个由头才好。”
陈修容点点头,将公主之死的奇怪之处,一一诉说。
东阳公主一向是一个爱好热闹排场的人,经常组织宫中的女眷聚会消遣。
陈修容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前些日子就听说,东阳公主府上,住进来一个蚕娘子,教授内宫妇人,种桑养蚕。
听说还是经过了皇帝的首肯,大概半个月前,公主带着这个蚕娘子,进宫和各位妃嫔聚会。
陈修容也有幸见了她,当时她就觉得古怪。
这人叫做严道育,三十几岁的样子,说是个蚕娘子,当时,却没有传授宫人养蚕技法,而是由东阳公主引荐,给大家表演了几个戏法。
个个都是晃人眼目的那种奇幻之术,引得内宫妇人都连连叫好。
陈修容性格沉稳谨慎,她当时就觉得,这个女人进宫,也许根本不是为了什么传授养蚕之术,她是别有所图。
后宫女子,有时囿于狭小的生活空间,想事情也比较简单。只看这严道育,有些岁数,生的也不算貌美,只要不是进宫来勾引皇帝的,就是好人。
其实,心怀鬼胎的女人多得是,她们来到皇宫的目的也不尽相同。
这次聚会回来,陈修容就开始注意这个蚕娘子严道育了。
这个女人,自从被东阳公主引荐,就经常出入内宫,竟然还是太子和始兴王的座上宾。
这是在是奇怪极了,虽然太子推说,是请严道育教***妃养蚕技艺。
可内宫中人,谁不知道,太子根本不喜太子妃,天天甩冷脸,怎么会专门请人教她种桑养蚕。
这根本就是托词,严道育根本就是在和太子会面。
更别提,这里面还有始兴王的事。据说,每次见面,始兴王也必到场。
怪奇的戏法,究竟代表着什么,太子和始兴王又在密谋着什么,陈修容有一种隐约的预感,可她不敢想,也不能这样想。
那严道育日日住在东阳公主府上,且看这个情形,公主对她还很是宠信。
陈修容就是想管,手也伸不了这么长。
就在她左右犹豫的时候,一向身康体健的东阳公主,竟然没了。
明明几天以前相见的时候,公主还笑呵呵的,不见任何病容,怎么突然就没了。
陈修容马上就觉得,自己的猜想得到了印证。
这个严道育,有问题!
渐渐的,东阳病重那一两天的事情,也在内宫传开、
原来,公主府上,有问题的,不止严道育一人,那个靠着东阳公主的疼爱,才飞上枝头的宫女王鹦鹉也没安好心。
东阳公主膝下无子,也就认了王鹦鹉做义女,这下可了不得了。这个王鹦鹉在内宫之中,还时常摆做一个公主的派头。
甚至比真正的公主还要嚣张几分。
那一日,公主府里的侍卫,急慌慌的跑来通报,说是公主病重,希望皇帝派个御医,前去公主府诊治。
皇帝一向敬重东阳,闻听此事,哪里还坐得住,一连派了五个御医去公主府。
竟然全都被挡在了门外,连公主的面都没有见到。
这个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