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将她抵在了一旁墙上,她却没有叫,因为她闻到了那人身上的味道。本来干干净净的青草气息,现在还混合了些酒味和浓郁的脂粉气。
是他方才靠在某位漂亮姑娘的身上,才沾染到的脂粉气罢?月夕气鼓鼓的,冷眼斜觑着面前的人。
赵括将她的双手背在身后,双眼紧紧地望着他。他好似是真的醉了,面上潮红,呼吸也有些急促。他瞧了月夕好久,头埋得越来越低,他薄薄的嘴唇,几乎都要碰到了月夕,可突然间又放开了月夕,独自坐到了桌案前。
屋内黑暗,外面的月光透过了窗户,斑驳地撒洒在两人的身上。他侧身坐在桌案前,一道一道的明暗交错的光影落在他身上,照得他一身萧索。他默默地坐着,心中似有满腹的心事。
他一向是天塌下来也不在乎的,却突然间成了这个样子。
月夕跪坐到他身边,搂住他的腰,微微笑道:“你心里不开心么?”
赵括不说话,转身抱住了月夕,月夕秀发上的蘼芜香,清淡素雅,可以叫他暂时忘却许多事情。
“莫非……平原君要对你逼婚么?”月夕又调笑道。
赵括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站了起来,站到了窗边,明亮光线下,他面上的潮红渐渐退了,可双眉却紧紧皱着。三分醉七分醒,他方才的不省人事全都是装的,便同她那日在快风楼一样。
是平原君府里有什么事情,他不愿去面对。
赵括低声道:“月儿,这两日你便回秦国去,莫要留在这里了。”
“你真舍得让我走?”
“你回去罢……”
月夕怔了怔,起身到了他身后。将脸贴在了他的背上。她从背后双手搂住他的腰,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我知道了,整个马服君府。人人都说那个玥公主好。你便也讨厌我了,要赶我走了。是不是?”
赵括怔了半晌,苦笑道:“我怎么会讨厌你?”
月夕哽咽道:“那你为什么要赶我走?我听见果儿说你喝醉了,便一心想来瞧瞧你。可你见了我,却这样冷冰冰的要赶我走,难道不是讨厌我了么?”
赵括转过身,轻抚着她的柔发,道:“我这样冷冰冰的待你,你便会真的走么?”
月夕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吃吃笑道:“我才不管你怎么对我,我只随自己的心意。我若不开心,你怎么赶我都不走,我若开心了,你不必说我都会走了……”
“那你现在是开心还是不开心?”赵括又叹了口气。
“你这样欺负我,我自然是大大的不开心。”月夕哼笑道。她抬起头,面对着赵括,又道:“我赖在这里,是不是给你惹了麻烦?”
“是赵王让你呆在这里的,他一日问你不知多少遍。天大的事情都有赵王担着,怎么会给我惹麻烦?”赵括淡淡一笑,却又忍不住轻轻抚着她的脸。柔声道,“我恨不得你能日日夜夜都呆在这里,我只怕日后都见不到你了……”
“真的?”
“自然是真的。”
“那玥公主是不是很美?”
她两句话说完,又无事生非,扯到赵玥身上去了。赵括不住地苦笑,可他却又那么喜欢她总是这样胡搅蛮缠。他实在想象不出,若月夕成了与卉姬与赵玥一般,总是一副温柔似水的样子。
若有一天月夕再不对他使小性子了,他心里该有多慌张?
赵括叹着气瞟了她一眼。道:“没有你好看。”
这不是实话,好在月夕很爱听。她嘴角的一边已经又翘了起来:“你娘是不是很喜欢她?”
赵括又叹气:“我娘是我娘。我是我。”
这却是一句大实话。月夕两个嘴角都扬了起来,她伏入他的怀里。两人紧紧拥抱着。赵括心中矛盾重重,一时想劝她走,一时想她留。可一抱住月夕娇小柔软的身子,忽然间与她分离的决心一霎时都做了烟消云散。
眼前能聚一时,便聚一时罢……
月夕却忽然伸出了一只青葱般的手指,不住地去戳着赵括的胸膛:“你当初同我说,你娘和你妹妹一定都会喜欢我。可她们……对我却都不怎么客气……”
“你见过菱儿了?”赵括一怔,立刻便明白过来,“她又想从那小门出去么?”
“是啊,她还同我说,那小楼叫待月楼,你从不叫旁人……”月夕笑着。
“你既然瞧见她出不去,还同她说了话,以你的脾气,为何你不帮她?”赵括沉吟着打断了她,“是你不想小恪见她?还是……你晓得她见不到小恪……”
月夕顿时吐了吐了舌头。同他说话,可真是要一千个一万个小心,稍微不留意,便会被他抓住把柄。
她学着王恪翻了翻白眼,又开始东拉西扯:“你那个待月楼里,要等的,可是你的玥公主么?”
“月儿……”赵括又沉声催促。月夕这才懒洋洋地抬起头,笑盈盈道:“我可没兴趣管菱……”
突地,赵括以手指在她的唇上按了一按,月夕立刻警觉地收住了声。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屋外有人在门上推了推,方才赵括拴上了门,外面的人怎么也推不开。屋外又有人轻声唤道:“少将军,少将军……”
月夕目视赵括,赵括轻声在她耳边道:“雅儿。”
“奇怪了,我方才离开的时候,在有旁人在里边,是谁把门闩上了?”雅儿在外面又推了推。
“雅儿,算了。可能少将军自己醒了,闩上了门。他既然歇息了,便不要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