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白荼这里刚搬过来,在这浔阳也没相熟的人,忽有人送东西来,一打听竟然是田知府家里,便以为是那田公子的缘故,当即谢了留那送东西的小管事吃了茶,赏了钱方送出去。
于是同白玉仙说起,“今儿我看那田公子倒是个率真的,不曾想这会儿就差人送了礼上门来。”
白玉仙正在收拾自己的衣箱,听罢只道:“小孩子哪里来的世故,我瞧着多半是那知府夫人借儿子的名头打发人来还差不多。”
“这怎么说?”这都刚来浔阳,对于这里可谓是人生地不熟的,姐姐怎么平白无故扯到知府夫人身上去。白玉仙努着嘴瞅了瞅外面今儿刚买进来的丫鬟,“还不是听这些丫头们说的,这田知府出生寒门,那田夫人是他家的童养媳,穷苦人家出来的,过日子难免是精打细算些,听说田知府上任后,头一次打发她
给同僚们备礼,还闹了一回笑话,谁家都是两升黄豆。也是为了这事儿,如今她还叫人背地里笑话。”白荼听了倒是觉得这田知府人品不错,高中之后没有抛弃自己的糟糠,还愿意拿家里的大权给她掌着,这样的男人如今已实属难见了。于是便笑道:“也怪不得她,这里头的弯弯道道,谁一开始就懂,也就
是这田夫人实诚。不过我今儿瞧了送来的,是些不错缎子,可见也算是人家的心意,明日咱们整顿好,是该回礼,也好走动一回。”
白玉仙这些年虽说叫白荼和叶正元护着,成了个傻白甜,但是曾经也是自己当家过,知道这些夫人之间的走动是何等重要。于是连忙点头,“正是呢,你今晚也别忙太久,早些休息,明日也有好精神。”“我哪日没有好精神?”她胜在年轻,就是连续熬几个夜也无关紧要。与白玉仙折了几件衣裳,说了几句闲话,正要去看看沁儿和她闺女,却叫白玉仙问道:“长宁家里到底是作甚的,怎这生意还做到浔阳来
,家底只怕是不小,就这样的人家,我实在担心他叔叔不愿意叫他分出来。”入赘什么的,她也就不多想了。白荼没料想姐姐怎么就一下扯到卫子玠身上,于是便敷衍着,“开客栈的,很多州府都有他们家的客栈,这浔阳来人间天堂,自然少不得,这一次他来了,也要上门去对账的,估计得忙到年三十,咱们就先
过好自己的,甭管他了。”“那可怎么行,这可怜的孩子,到底不是亲儿子,人家就是不会心疼,不然怎能叫他忙到年三十呢?”白玉仙满脸疼惜的表情,转而又朝白荼道:“不然叫你姐夫和大郎二郎他们去帮帮忙,赶紧忙完了,好叫
长宁安安顺顺的过一个好年。”“姐,那是对人家的账,哪里有叫咱们外人看的道理?长宁即便是没意见,可是人家这里还有好几个掌柜呢,要是往他叔叔那里说几句不是的话,还不是叫长宁吃亏。”白荼连忙顺着她的话搪塞,然后起身
离开:“我先休息,这些活儿你也不必自己忙,丫头们都闲着呢。”
说罢便离开,身后传来白玉仙的应声。白荼则示意这外间的丫头进去帮忙,自己先去了。
去看过了沁儿一回,她家的丫头已经睡觉了,这孩子适应能力很强,一路上十分乖巧听话也就罢了,到了这浔阳也没有出现什么水土不服,很好照顾。
“果真是个你娘的小棉袄。”白荼瞧着那可爱的睡颜,拿手指戳了一下。
沁儿在一旁看得十分不满,连忙阻止:“二姐姐,孩子睡了呢,你别把她吵醒了。”如今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身份了,所以沁儿叫白荼这声二姐姐也是理所应当的。
白荼这才收回手,叮嘱她早些休息,然后才回自己的小院儿去。
今日买的那些小丫头,她就留了一个晚上看门的,其他的都安排给了别处去。小丫头这会儿瞧她来了,连忙起身打着哈欠开门,慌忙行礼,生怕叫白荼生气把她又赶出去。
此刻的确时辰不早了,犯困是理所应当的,白荼瞧她那可怜样子,便道:“以后我若回来的晚了,你留门就是,不必守在这里,这到底的冬天,天寒地冻的别把自己冻坏了,快些去睡吧。”
本是随口一句,却叫那小丫头听得十分暖心,刚才的担忧一扫而空,连忙又给她行了一礼,方回去睡觉。
于是第二日白荼起来,这小丫头就万分尽心尽力的服侍,白荼素来都是自力更生,倒是有些不习惯。
今日姐姐带着沁儿在宅子里收拾,她则去准备这过年的年货,还有既然和知府大人家走动了,那这礼物也不能少了。
叶正元跟着白有才父子三人忙活那修坟事宜,叶亓和叶真则忙活自己的,与这浔阳的进士们来往。白荼本想带着俩外甥女去,但白玉仙只道都年纪大了,该留下来学学怎么操持中馈。
白荼其实觉得自己知道个大致的账目就是,至于这些细碎的便安排人去管理计算,何必自己操心,不过白玉仙坚持要让俩外甥女学,白荼只得自己一个人出去。
赵无极赶了马车同行,只是出了门才知道这赶车出行是多么艰难的是,半个时辰没能移动一步,那街上人潮拥挤得连根针都放不下,白荼无奈只得叫了苍术跟着就是,赵无极想法子把马车赶回去。
这样一来,白荼所买的东西便也没自己拿,只给了店家一些跑腿钱,使唤他们送过去就是。
只是这留下来的地址是城南临安街那套最大的宅院,却是白府,不是大家以为的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