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日母女早上起来就来厨房里帮忙,白荼一点都不意外,心道这母女俩还算是有些良心的。
这几日天都热得不行,大家都担心像是去年那样闹旱,不少人家已经开始储水,弄得白玉仙也有些心慌慌的问白荼:“咱们要不要准备准备?”“不用,去年储存的萝卜做成萝卜干才吃完呢。在说这连续干旱之事,自古以来少之又少,你跟着瞎起什么哄,倒是沁儿那里,你帮忙看着些,她那闺女长得跟她爹一个样子,我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她这
话题扯着就说远了。
白玉仙不由得掐了她一下,“你个死丫头,这话怎能乱说,我只跟她说你忙,以后不许在胡说,不然叫她听见了,那心里不得多难受。”
白荼应着,将那一大箩筐的洗干净的黄瓜都摆在大砧板上,拿着菜刀狂拍,是打算做一道凉拌黄瓜。别说这拍黄瓜虽然普通得很,但是有一个极其霸道的名字,叫雷击青龙!
白荼某一年在一处小镇子寻找制茶大师的时候,就瞧见小饭馆里的菜谱上有这么一道菜名,当时还以为是地方特产,然而等端上来,居然是一道凉拌黄瓜,她的心顿时也凉了半截。白玉仙在一旁拿筷子刮着黄姜上面的那层皮,见给每日都得做这么多菜,心疼得很,与她提议道:“我看不如咱们买雇几个厨娘吧,还有小丫头,杉树村那边修好了,那么大的庄子,就住你们这些人,到底
空荡荡的,只觉得也没什么人气。”白荼也正是有这样的打算,听她说起便点头道:“我正想跟你说,又怕你觉得我铺张浪费了,说什么自己能做的。可那是今年茶园不忙,真忙起来,咱家别说是我跟弯弯雪啼,就算是凤仙他们也抽不出空来
做这些琐事。所以这人是要雇的,不过我寻思着,还是买死契的好。”
“你这意思,是不打算在用本地人了?”白玉仙有些疑惑,本地人不是挺好的么,就是不能签死契。白荼颔首,“去年闹了这么一场大旱,那是咱们杏花村提前准备好水跟粮食,可是你瞧别的村,不说远的就说这杉树村,人去楼空,还有那镇子里,不得死了百来人啊。所以我想着,不然去州府里一趟,找
人牙买那些没了家人的,不管是婆子还是丫头小厮,他们没了亲人,本就是可怜人,到了咱们家,就说你跟姐夫这性子,不说是福气,但少吃点苦头是肯定的。”
白玉仙细思了一会儿,便道:“那就这样吧,不必跟你姐夫商量了,反正咱家没什么忌讳了,不论那劳什子的孤家寡人,来了都一样。”
的确,外面不少大户人家买下人的时候,大都喜欢挑那父母双全的,有的像是买身边伺候的贴身丫头,最好还要六全的,也就是除了父母之外,祖母祖父,外祖母外祖父都要在世的。
而像是白荼说的这种,独身一人的,很是难以卖出去,就算是得了人家收留,也是做那最脏最苦的活儿,还不能吃好穿暖。
所以,退一步说,其实这也算是行善了。
苏文砚等人还不知京城里那北夏公主的驸马已经定下之事,所以自然留在叶家不提回家。苏文砚也就算了,她是姑娘家,虽说整日也跟着白荼屁股后面走,要么跟着叶家姐妹。就算是哪一日被太阳晒了,回来也跟着家里这些姑娘们一起做保养,拿了面粉和鸡蛋蜂蜜添了牛乳,还有珍珠粉,往
脸上敷,要么就是往脸上贴满黄瓜片。
以至于有一天老罗傍晚来叶家瞧着,直呼她们这些闺女浪费粮食。但是不多会儿,老罗婶就叫她们拉入其中,躺在竹椅上,满脸的黄瓜片。
但是她弟弟李星云还有那梁安之,整日跟着罗家几个猴子在瓜田里上蹿下跳的,如今被日晒得发黑反光,可是两人却是乐在其中,更是压根没打算回京城,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白荼田里的蟹和鱼。
至于沟里的那龙虾,叫他们偷了好几次,被白荼罚了一顿,不敢在打主意。
昨日因白荼和姐姐商量去州府采买丫头一事,所以苏文砚嚷着要一起去,她也是担心宫里,想寄一封信回去告知母妃,不要担心他们,而且弟弟的病在这里还不治而愈。
其实她也十分怀疑,星云是不是装病的。
这一趟去州里,少说也要耽搁四五天的。
白玉仙只叫她顺道去看看陆先生一家,路过县城的时候,也去看一看周采桑。周采桑的病近来好了些,只是那脸色还是苍白得厉害,她也听闻叶亓要回来的事情,从前总想着能与他白首,可是如今这副身子,却是再也不想见他,加之周四维可能要调离,所以她想着只怕自己与叶亓
,也是没有这个缘份。
因此这日见白荼来,便与她说起,“倘若没有这副身子,就算费劲心机,我也要嫁给阿亓,可是这身子,莫说是嫁给他,便是旁人我也不敢想。”
她这病是遗传的,从她祖母那里来的,也是奇了,传男不传女。周四维原本有个妹子的,也是得了这个病早早离世。而周采桑从十六岁前,都是好好的,本以为是逃过了一劫,可谁能想得到呢?
以后只怕就是真的拖着这副病躯嫁了人,生了孩子也是害孩子。
白荼不知如何安慰,纵然周一仙有那样的本事,可是这遗传的病是基因问题,周一仙总不能改变人家的基因吧?
所以从周家这里出来,便有些唉声叹气的。只觉得这生命啊,有时候真的是不堪一击,所以这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