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二他到底撞没撞鬼,这个问题施主也只能去问他了。”
诺日博冷笑一声道。
“你这和尚牙尖嘴利得紧。明知那侯二已经到了地底下见了阎王,我不过是**凡胎,怎么好去问他呢?
莫非你的意思是诅咒我下地狱?哎呀,看不出来你一个出家和尚,心思怎么这么恶毒呢!”
这红脸和尚虽然面色暗红,却不是如同关公一样的面如重枣。而是带有非常明显的红血丝症状,也就是俗称的高原红。
这些时日钟黄与逍若水、李纯、秦华等人闲谈时也曾问及这个世界的地理状况,知道与现世差别不大。若谈及高原地带,那还真非吐蕃莫属。
可是这位高原红脸的和尚却谎称从南滇而来。由此观之,十有**,他的名字星落也是瞎诌出来的。
钟黄其实并不在意那个泼皮侯二的死与活。
这不是他冷血。
不说那侯二往日里在县城欺男霸女的恶行是否罪不容诛,就只这一次暗中跟踪之事就足够他死上好几回了。
若不是钟黄穿越之后拳法越发精进,心意也越来越纯粹,放在一个月以前他还真难以感知远在数十米之外的无害窥视。
设若他当时并没有发现侯二的窥探,那随后的行踪就会整个暴露给这个黑禅教僧人,随之而来的打击报复也就不难想象。
这也还不甚要紧,毕竟行走江湖,哪里能少得了明枪暗箭?技不如人,唯死而已。
可是若是让他由此而误判了黑禅教到来时间,导致杏儿的拜师宴会晚了数天,连累到秦华一家以及杏儿的性命,那就真要追悔莫及了。
所以侯二不过是死有余辜。
这和尚方才所言不假。
钟黄之所以在发现被跟踪后还给了侯二那么多银两,并对他说了那番十倍赔偿的话。并不是因为他不忍下杀手,或者是善心大发。
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侯二来找黑禅教索赔而已。
以钟黄这几日接触到的正邪两道武林人士以及黑禅教的凶残传闻来看,侯二一旦前去索赔,就必死无疑。
他选择让红脸和尚杀掉侯二而不是自己动手,当然也有自己的原因。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让侯二将自己是达摩禅寺弟子的错误情报传递出去,以及为杏儿的拜师宴争取些时间。
现在杏儿已经跟随宋武离开蜀山城前往逍遥宫,安全自然无虞。
秦华夫妇因为逍遥宫的这层关系,也多添了一层保护。
而这红脸黑禅教徒此时似乎也相信了他钟黄就是达摩禅寺的悟空和尚。不仅迟迟不提及四丑之事,也没有任何动手的迹象,似乎是对他的身份颇有些顾忌。
临敌之先,以虚实难辨的情报示敌。敌不知我,则其心智自乱。
这就是兵法中所谓惊战计。
此时,先前让侯二传递的错误情报已经显现出了效果,红脸和尚果然对他的虚构身份信了几分。
钟黄是战术大师,当然知道若是此时立刻便动手,即使原本双方是势均力敌,也会平添一分胜算。
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与敌交战,狭路相逢时当然是勇猛精进者胜出。
但他还想更多地了解这世界的人和事,对方也没有立刻动手的意思,他也就先暂观其变了。
另外虽然据侯二所言是只有一个红脸和尚,但对方实力未明,也不宜轻举妄动。
“施主此言差矣。”
听到钟黄的不逊言辞,诺日博却反将眉头展开道:
“梵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此言即是说,若梵心俱全,地狱天堂又有何异?不过都是色相而已,不入空境。
施主方才不是说自己乃是达摩禅寺弃徒,怎么如今却连佛门根本,达摩禅寺第一要义都给忘却了呢?
是你离寺太久,凡心大动,还是说……你本来就是个假和尚?”
诺日博这一番言语锋芒毕露。虽然是在诉说禅机,却不忘夹枪带棒,质疑起钟黄的身份来。
钟黄一听便知,对方对他的悟空和尚的身份还在试探中。若是一个回答不好,下面将要面临的大概就是暴风骤雨般的攻击。
“哈哈哈哈!”
诺日博正积蓄劲力,暗暗调整身姿,却听到那阴影中人哈哈大笑。
“施主何故发笑?”
诺日博皱眉道。
“《道德》曾言,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
今日于我而言,你就是个下士。若言大道于你,则不大笑便不足以为你道。”
阴影中人大笑不止,似乎对诺日博所言极为轻蔑。
“哦?施主竟有大道言与我听,那我也唯有洗耳恭听了。”
诺日博听到钟黄这一番侮辱性的话语,却一点儿也不发怒,反而微微笑了起来。
“嗯,倒也有些虚心,便说与你知也不妨碍。”
阴影中人侧身踱了两步,随后便斜倚着一株大树道:
“你既然已经明了若有梵心,则地狱天堂俱为色相,而万法皆空的道理。却又为何不能明了,若色不异空,而空亦不异色的道理?
何为空?
是舍利子、是佛、是根性;
是天堂、是地狱、是人间;
是道德超我、是**本我、是自立自我、是寂灭无我;
是浩然正气、是中、是和;
是太极、是阴阳、是道德;
是矛盾、是对立统一、是辩证法。
你言色不异空,地狱亦是天堂,说我何妨去走上一遭。
我却言空不异色,你既得空境,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