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好像出了车祸。”唐糖放缓了车速,“看样子是肇事逃逸。”
距离事故发生,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路面上横着一辆大型的吊车,不仅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更加挡住了钟可情的视线。
钟可情眉头一皱,心里的悲伤感愈来愈强烈,她以为贺迟等不及了,连忙吩咐唐糖道:“唐医生,前面是不是堵车了?我们绕道走吧!”
绕道?
虽然与他们先前的布置有点出入,但可以合理地避开谢舜名,何乐而不为?
唐糖点了点头,方向盘转了转,在距离事故现场十多米的地方,转入了另一条岔路。
擦肩而过的时候,钟可情的心痛得跟针扎一般,她无奈地笑笑,心中叹息道:小墨,我附在你的身上五个月,居然还是不能掌控你的心。有时候,我甚至分不清,是你在为贺迟心疼,还是我在为贺迟心疼?
唐糖的车开到流光医院门口,车子还没停稳,钟可情已经从车座上跳了下来,踩着十多公分的高跟,朝着流光医院的新病房大楼奔去。
跑到大厅的时候,她脚下一滑,额头便撞上了一堵厚厚的胸膛。
沈让诧异地望着眼前的少女,眉头不由锁紧,刚想要问她去哪里,她已经一把将他的身子推开,朝着电梯的方向奔去。
撞了他,居然还假装看不到他?!
沈让深邃漆黑的双眸瞬间蒙上了一层怒意。
唐糖停了车,就立马追了上来,“季小姐,等等我。贺医生这会儿应该在六楼——”
这是什么情况?流光医院的医生性情都这么急躁么?
沈让不过是来这里见一位教授,居然接连被两个女医生撞到!他一把拽住唐糖,指着钟可情的背影问道:“那丫头不是今天出国注册么?半个月后摆酒席,我都收到请帖了,她怎么还在这里?”
唐糖指了指头顶,道:“贺医生在楼上做手术,子墨小姐是担心贺医生,所以才将婚期推迟了……”
“哦。”沈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才放开了唐糖。
等到唐糖步入电梯的时候,他眉头一皱,突然听出了些许猫腻。贺迟做手术关她季子墨什么事?
难道是……
脚踩两条船!
沈让双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的精光,抿唇一笑:“好家伙!”
可是贺迟为什么会动手术?他记得三个月前,市人医新到一批医疗器材,贺迟有兴趣,他便帮他做了全身检查。前几天检查结果出了,好像没什么毛病啊!
看季子墨和唐糖那架势,怎么像是要死人?
和贺迟来往几年,两个人关系还不错,算得上要好的朋友。沈让不由有些担心,于是去了服务台。
“帮我查下,贺医生在哪里动手术。”沈让冷着一张脸问道。
服务台的小护士只对流光的医生熟悉,看沈让面生,语气又冷漠,心里头有些怕怕的。这年头杀医案,哪个城市没有那么几件?
“您……您和贺医生有什么过节么?”小护士试探着问道。
过节?呵……真是可笑!
沈让的脾气可不比陆屹楠,立马拍着桌子吼道:“别啰嗦了!快告诉我,在几楼,哪间手术室?!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
朋友么?这语气,这架势,完全不像是朋友。
小护士死死咬着唇,拼命摇头道:“是全封闭式的手术,没有对外说,我们也不知道在哪里。”
“不说?我自己找!”沈让的拳头举到半空中滞住,傲慢地转身,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不是说在六楼么?那就去六楼的手术室,一间间找呗!
钟可情是在3号手术台找到贺迟的,彼时术前准备已经完成,就等着给病人打麻醉、动刀子。
手术室原本是不允许病人家属进去的,但……
协助这场手术的r1从手术间走出来,无奈地对还在消毒的主刀医生道:“岳教授,贺医生还是不肯打麻醉——”
那教授表情淡然,像是意料之中,随即眉头故意皱了皱,冷沉着声音在走廊里吼道:“姓贺的还不肯打麻醉,他这是作死的节奏么?!”
岳教授的声音很大,在寂静的楼道里回旋,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他投去。
钟可情听到“贺”这个字,立马精神一震,冲到岳教授面前,试探着问道:“请问,是贺医生的主刀教授么?”
岳教授挑眉看了她一眼,故意装作不认识,问道:“你是?”
“我是贺医生的朋友。”钟可情焦急道。
“朋友?”岳教授冷哼了一声,反问道,“是朋友?还是女朋友?”
钟可情被他一句话呛住,咬着下唇道:“不管是朋友还是女朋友,就请教授让我见他一面,他不是不愿意打麻醉么?我一定能劝服他的!”
岳教授面色一冷,脸上露出几分质疑。
这时,唐糖迟迟赶到,连忙帮衬着钟可情道:“岳教授,你就让季小姐进去吧!贺医生之所以不肯打麻醉,不过是为了坚持见季小姐最后一面而已——”
“呸!”姓岳低咒了一声,横眉怒挑,斥道:“什么叫最后一面?!你就认定我主刀的手术会失败?!”
大约每个医生都不愿接受这样的侮辱。
可确实成功率不高嘛!而且,岳教授不过是徒负虚名而已。
唐糖原想反驳一句,却被钟可情摁住了手臂。
钟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