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让连忙避开。他好像真的很讨厌跟男人有肢体接触。
“不愧是‘醉酒仙医’,幸会。”谢舜名收回手,面色如常。
沈让朝着他缓缓一笑,“克利夫兰诊所的谢医生,久仰大名,百闻不如一见呐!”
“过奖。”
“这小姑娘能让贺医生和谢医生两个如此知名的医学界翘楚出面,想来不是凡人。”沈让说着,抬手看了一眼表,道,“时间不早了,我是从对面的人民医院溜出来的,稍后还有一台手术要做,先走了……”
“慢走。”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季老太太才迟迟赶到,看着躺在宾馆里面色惨白的季子墨,焦急道:“住这里怎么行,都没个专业的小护士照看。我跟流光医院的张院长通过电话了,急诊科的韩主任那边,我也打过招呼了,还是将小墨转去病房观察半天吧——”
翌日清晨,钟可情醒来的时候,贺迟的鼻尖就快碰到她的脸颊了,一双黑铮铮得眸子瞪着她,像是看了很久很久。
“你……你做什么?”钟可情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贺迟这才直起身子,“醒了?”
钟可情朝着他身后看了看,没有找到沈让的身影,这才长长抒出一口气。
贺迟以为她在找谢舜名,眉头不由一皱:“我着实想不通,你和姓谢的就见过几次,怎么就对他那么上心?季子墨,你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钟可情很想回他:我从前就是这个样子的。对他,不仅是上心,还伤透了心。
钟可情的不冷不热终于激怒了贺迟,他冷冷扫了她一眼,起身就要离开。
钟可情还想问他一些关于沈让的事情,于是急急喊出口:“等等,你去哪儿了?”
贺迟见她这会儿生龙活虎的,一点儿都不像方才要死要活的模样,他紧绷着一张脸,回眸冷笑道:“我是个医生,当然是去看病。季子墨,你凭什么留着我,我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病人……”
他的话近乎刻薄,原想狠狠刮在钟可情心上,偏偏钟可情的眸光平静得如同一汪湖水,没有半点波澜。
“好走。”
贺迟愤怒地一圈砸在粉白色的墙壁上。
钟可情又道,“贺医生,请别破坏公物。”
“好好好……”贺迟气得七窍生烟,甩手“砰”得一声关上病房的大门,消失在钟可情的视线里。
明天就要参加高考,季老太太差人送了笔记本和复习资料过来,让钟可情做最后的冲刺。
钟可情打开笔记本,在搜索栏输入沈让的名字,很快便出来一大堆的资料。
但这些资料大多都是大学毕业之前的,大学毕业后的几年,完全空白,只知道他没有呆在国内,一回国就以“醉酒医仙”这个称号一炮而红,现在各家医院都想以高薪挖角,可惜这个家伙似乎对谁都不买账。
百度百科里面找不到他的专业方向,听闻他做手术也都是自带仪器,手术全程用的都是自己的人,医院无权过问。
钟可情盯着电脑屏幕半天,也没能研究出所以然来,天气闷热,脑袋有些昏昏沉沉,她合上笔记本,闭目养神。
迷迷糊糊之间,似乎有人蹑手蹑脚地进了病房。
大约是打扫卫生的阿姨的吧,钟可情没有放在心上。
阳光透过半开的纱窗照进来,零零散散地洒在韩主任的脸上。她眉头拧成一团,双眸之中藏着狠辣和无可奈何,还有几分不忍,手里握着注射器,一步步朝着钟可情逼近。
睡梦之中,钟可情只觉得手臂像是被蚊子蛰了一下,而后一股冰凉的液体流入了她的血脉。
韩主任慌慌张张扎了针,药物注射到一半的时候,病床上的人微微颤了颤,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猝然睁开,直愣愣瞪着她,冷冽如冰。
钟可情挣扎着想要抽回手腕,咬牙怒斥道:“你做什么?!”
韩主任心下一慌,手臂一抖,半截针头竟深深扎入了钟可情的手腕。
“痛!”钟可情眉头一拧,一股钻心的痛感便袭上心头。
“对不起,对不起……”韩主任吓得面色惨白,连声道歉,而后取了镊子过来,帮她拔出了针头,“麻醉剂的药性过了,我怕你待会儿醒来会疼,所以想给你再打上一针,想不到——”
钟可情狐疑地打量着她,眉目之间满是不信任,“是么?”
“是真的!”韩主任手心里满是汗水。
钟可情冷不丁挑起眉,斥道:“既然是真的,请把药单子给我看一下。”
“稍后……稍后会补给您看的。”
“补?”钟可情不禁扯了扯嘴角,清眸之中藏了些许狠意,“我从来没听说过,没有药单子就先用药的。而且,用什么药,似乎需要经过病人家属同意,并且签字才可以。”
“事有轻重缓急……”
韩主任还想解释,却被钟可情一口打断,“什么轻重缓急?!我昨天晚上急需动手术的时候,韩主任怎么没有想过轻重缓急,还非要逼着贺医生和谢医生向院长提交书面申请?!韩主任不会不知道院长每年这个时候都在f市做什么吧?”
钟可情咄咄相逼,语气冷厉,毫不留情。
急诊科的韩主任,做事向来没有原则,昨天晚上却突然跟他们讲起原则来了,钟可情不得不怀疑她的企图。
几年前,钟可情调入流光医院那会儿,曾经在韩主任手下呆过。
她做过的那些龌龊事,多少都被钟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