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钟可情和谢舜名都衣衫不整,谢舜名便朝着那一帮保镖摆了摆手。保镖们相视一笑,便识趣地退出门外。
静谧的房间,空灵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谢舜名背过身去,低哑着声音问道:“你……你身好了么?”
“药效过去了吗?”
钟可情没有回答,而是背对着他,自顾自地穿好衣服,见破碎的裙摆绑在了一起,淡然地从床爬下来。
“如果我说没好,药效还没完,你要怎么办?”
谢舜名微微一愣,再转过头的时候,钟可情已经衣衫整洁地站在他面前了。
“你要跟我跟我再干一场吗?”钟可情目光一寒,冷冷睨着他,“凭什么?”
谢舜名见她面色不好,担心她的身体,怕她死撑着,便道:“你不要当我是男人,只当我是解药好了。”
“呵……”钟可情轻袅地笑出声来,“解药?大街那么多解药,我为什么非得找一个有老婆的解药啊?算你不嫌弃,我还嫌你老婆麻烦呢!”
钟可情踩着高跟鞋,向前走了几步,一副趾高气扬地模样逼视着谢舜名:“喂!解药,你怎么不说话了呀?”
谢舜名薄唇紧抿,目光像生了根似的,死死盯在她脸。
钟可情便自顾自地说下去:“对了,解药,回去之后,记得提醒你老婆,别有事没事给我打电话。是你缠着我,不是我缠着你,她要管也应该管好自己的老公才是!”
谢舜名的脸色渐渐转黑,双手在身侧握紧成拳,手腕间青筋迸起,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钟可情的脑子里只要一想到关静秋落在地的化验报告,恨不得将姓谢的摁在墙给阉了!她刚跨开两步,又倏地会过头来,用生冷而略带鄙夷的语气说道:“都说男人喜欢在老婆怀孕的时候偷腥,解药,你也不例外。”
谢舜名愤恨地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复又将她压在身下。
钟可情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掰开衣衫道:“怎么?还想来么?要来来吧!不过三分钟,我还是承受得住的……”
三分钟……这样的字眼彻底激怒了谢舜名,依照他往常的性子,他必定会将她做瘫在床,让她认真数数究竟是不是只有三分钟!
可是现在,他依约看到那个遍体鳞伤的她,正试图竖起浑身的刺,去捍卫她最后一点尊严。
谢舜名不敢再碰她,因为他知道,倘若他再对她用强,他们之间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良久,他高大的身子从她身移开,干哑着嗓音,万分无奈地说道:“三分钟便三分钟吧,你高兴好——”
钟可情的眼底满满的都是哀伤。她说这么多cì jī他的话,无非是想从他那里听到一句反驳,她想要他告诉她,关静秋没有怀孕,一切都是关静秋捏造出来的……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平静地如同默认了一般。
钟可情最后的一点希冀都在这一刻破灭,这几乎抽干了她身体里的所有力气——
是如何从欣悦yè zǒng huì走出门的,又是如何一步步走回陆家的,她完全没有印象。
她只知道,沉眠一夜,醒来的时候,陆屹楠正端着醒酒汤站在她床边。
“你昨晚……”陆屹楠欲言又止,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吞咽了下去,放下醒酒汤道,“快喝了吧。”
钟可情心底的某根弦被触动,如同一个出轨的妻子,低着头,默默地喝下陆屹楠递过来的汤。
一碗醒酒汤下肚,钟可情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陆屹楠这才沉闷着出声道:“昨晚的事,我都知道了。”
钟可情心下一惊,“你知道了?你都知道什么了?”
陆屹楠面色有些难堪:“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钟可情心底有些害怕,干涩地咬着下唇。
陆屹楠却突然出声安慰道:“都怪我,没能保护好你。你别怕,我已经取了你的血样,做过化验了,那药的药性虽然很强,但也不是非要和男人……那个……才能解的。”
“可以不那个?”钟可情诧异地瞪大了眼眸。
“是啊。”陆屹楠很认真地说道,“醒酒汤里我加了一些调理身体的药,我知道你昨天忍得很辛苦,喝了汤之后,不会留下后遗症的。”
可以不那个!可以不那个啊!
钟可情悔恨得咬牙切齿!
明明可以忍过去的,她为什么偏偏要再次跟姓谢的扯关系,为什么要再一次弥足深陷!
虽然陆屹楠说他“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但钟可情看他的反应,他应该只知道了应云宸对她下药的事,并不知道谢舜名已经当了她的“三分钟解药”。
钟可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想要从床爬起来。
陆屹楠神色一惊,连忙将她摁了回去,关切道:“别起来,你现在身体虚,不要随处乱走动。想吃什么东西,跟我说,我帮你做。想要什么告诉我,我帮你拿。”
陆屹楠说得温情款款,俨然一个二十四孝男朋友。
若说前世的仇,钟可情清晰刻在脑海,算是喝了孟婆汤,吃了忘忧草,也忘不掉。但此时此刻的陆屹楠温柔到了极致,竟让她产生一种错觉。当初那个残忍地将她剖腹挖心的男人,真的是他吗?
钟可情点了点头,便乖乖地躺了回去。
陆屹楠在床边踱着步子,几次想要开口,但都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