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爷走进来看到,不由奇怪地问了声:“这今年的神不是请过了吗?咋还折腾?”
面对这样的情况,蒋氏早就想好了说辞:“秀玉儿这病总也不见起色,我还是再请一次神吧。”
“唉,你就别折腾了,这一年请一次,既然定了这样的规矩,就肯定有它的道理。可别到时候再把你折腾倒了。”田大爷有些唏嘘,蒋氏倒是个心疼孩子的。
“没事,家里长辈说过,不过是会损些精血寿元罢了。”蒋氏无所谓地摇摇手:“我已经活了这么久了,干啥不是为了孩子?”
说话间,她的一切仪式已经准备妥当。蒋氏会跳大神请神,在田家不是秘密,大家也都知道她请神的时候是不许有外人围观的,最多只能有一个帮手。以前都是由杨桂香帮她点烛燃纸等事,现在杨桂香她们分出去了,她也就没再找人,自己点了了事。
按理说为秀玉儿请神,最好在她的房里。但让田大爷奇怪的是,她竟然把那请神阵摆在了三房的院子里。只是他也不大懂这请神的事儿,也就没有开口。
看天色差不多,她赶紧把请神阵的香烛纸钱全部点燃。自己则左手摇铃,右手拈香,站在院子里由香烛纸钱摆成的请神阵中央,口里念念有词。
蒋氏一边在那不大的请神阵里游走着,一边摇晃着手里的铃铛,不管怎么转,她始终把自己的铃铛死死的对住落落以前住的偏房。这是请神的规矩,要请谁的神,就得要离那人越近越好,如果人不在身边,找到一样那人的东西,把降神铃对住那样东西也可以。
田锦玉不顾自己挺了个大肚子,靠在西跨院门外跟刘杏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然而那耳朵却是竖得高高的,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当听到降神铃那清越的声音响起,田锦玉的动作顿了顿,心里又生出那股子不安来。她摸着腕上柳如青给自己求来的平安符,心提得高高的。
“锦玉儿,我觉得你身上这褙子不错,啥时候给你三婶儿弄一件儿呗!”刘杏儿向来是看上啥东西都会直说的主儿,这会儿也是一样,她又看上了田锦玉身上的蚕丝褙子了。
若是以往,田锦玉定会觉得气愤,觉得这个三婶儿忒也贪得无厌,然而这会儿心里有事,她只是胡乱的点了点头:“嗯,这褙子听说是南边儿锦绣坊出的,家里没了,明儿让柳郎去问问……”
刘杏儿高兴起来,重重地一拍大腿:“唉呀,还是锦玉儿大方!哪像落落那丫头,以前还不觉得,现在越来越抠索了,生怕别人拔她半截毛!”
“是啊,三婶娘你也觉出来落落变了啊。”田锦玉仍是那样有口无心地应了一句。
刘杏儿呸地一声吐了口瓜子皮儿到地上:“可不是变了,以前那样懦弱胆小一个丫头,突然就变了,变得霸道不说,还特别抠门儿!”
显然落落变得抠门儿才是让她最为接受不了的事实,把那三个字咬得重重的,扑地一声把嘴里的瓜子皮儿吐得远远的。
转眼看到紧闭的西跨院大门,那里被烧得焦黑焦黑的,自三房人搬走后还没人来收拾过。刘杏儿眼珠子突然一转,贼忒兮兮地凑上来:“诶,锦玉儿啊,你奶这为秀玉儿请神,咋在这院子里头跳啊?是不是有啥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