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闵武讪讪笑了笑,这些他早打听到了。他还知道章杏这位姨母因为儿子的事情,早就想为难叶章魏几家。只是被刘管事拦了,才没能出手。魏闵武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轻咳一声,说:“杏儿,你知不知道?我听说这顾世子离家出走了!”
章杏听了一愣。抬起头看魏闵武。魏闵武又干笑了几声,说:“这事已经有大半年了。”
章杏眉头皱了皱。自她嫁进了李庄村,就再也没有听过淮阳王府的相关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也就是约莫去年年底时候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一点音讯也不知道,估计是她的两个哥哥与石头有心要瞒着她了。
魏闵武见章杏不说话了。眉头还轻皱了一下,他心里立时有种做错了事情的感觉——瞧他这猪头,他妹子都已经嫁人,还提着些过去的事儿干啥?
魏闵武又讪笑说:“也难怪,你嫁了人之后。没几天就来了这里,那些事情自然是不知道了。”
章杏知道魏闵武这是为他们隐瞒自己找理由,她原本就没有怪他们的心。路是她自己挑的,无论什么样的后果,理应由她承当。章杏想了想,问道:“二哥是觉得顾世子是因为我才离家出走的吗?”
魏闵武一愣,随后讪讪笑起来。他先前也派人打听过,却是没打听出什么名堂。他跟魏闵文一合计,两人都觉得淮阳王府顾世子离家这事不能赖在他妹子身上。可是这回,他却是不肯定了——顾世子身边的伴当也一起失踪了。叶云兰都不顾亲戚当面讥讽,由此可见,这事是十有八九了。
章杏默了默,又低声说道:“如今这形势,我不说,二哥你心里也一样有数。这年头一年比一年乱,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突然大乱起来。咱们还是平头百姓。淮阳王府身处高处,只怕更有此感。若真是大乱起来。江淮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虽是许一时还闹不这里来,但假以时日,这里一定难以幸免。淮阳王府矗立江淮一带数百年,江淮大乱,他们又怎么能独善其身?偏生离淮阳不远还有座总兵大营,淮阳王府若不想办法从外面突破,那在大乱里只怕就是个任人宰杀的困兽。淮阳王府能在朝廷的耳目之下存在这么多年,又怎么会看不透这些?顾世子这时候离开未必不是淮阳王暗地筹划的结果。”章杏顿了顿,又说:“到底是唯一的嫡子,淮阳王再不喜顾世子,也不会放出断父子亲情的话来,他说这话,那是为了日后呢。”
魏闵武听得愣住,想了良久,猛地一拍桌道:“难怪呢!我就说顾永丰既是都放出那样的话来,怎地不将咱们也一并发作了呢?原来这老狐狸只是拿了咱们背黑锅,不好意思再出手罢。”
章杏插嘴说道:“二哥不要忘记了,淮阳王府的大小姐嫁的是谁?”
魏闵武又愣了愣,恍然道:“你是说西北沈家?”
章杏轻点了头,顿了顿说:“石头到底是西北军中的人,且还是沈二爷带进去的。”
章杏也不敢说得太明白了,沈家如今按兵不动,定是有了下一步的谋算。她跟石头如今坐上沈家战船,一些事情还是不易透露太多。
这么多年的谋划了,沈家是必反的,淮阳王嫁了个女儿到沈家,沈家若是反起,淮阳王府定是难以幸免。他们虽是有钱,江淮这地里人脉遍地,却手头上并无多少兵将,偏旁边还有个淮南总兵大营盯着。
淮阳王顾永丰不是庸碌之辈,他既是有胆跟沈家结亲,定是不会做手脚被缚的困兽。顾惜朝此番出走,看起来是胡闹,但其中肯定有淮阳王的推波助澜。唯一的嫡子离家出走,就算是再胡闹,人总得要找回来吧,顾永丰却顺势放出这样的话来,这是存心要让儿子离开这里呢。
而魏闵武果然被章杏误导了,说道:“你是说,顾永丰没有找咱们麻烦,是看在沈二爷的份上?”
章杏没有否认。她也觉得这其中有沈怀瑾的人情在。当然,也要他们够分量,沈怀瑾才会多看他们几眼。要是几年前,他们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魏闵武想了一阵,点了点头,说道:“理应是这样的。”他心里还是有些怀疑,“杏儿,你觉得沈家真的要反吗?”
章杏点了点头。魏闵武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我听说当今圣上的龙体近年来越发不济了,太子行为也越发嚣张,前些时候还斥责武原侯严成忠用兵不利,夺了他大将军的帅印,改洛勇为宣威大将军,前往河源剿匪。”说到这里,又对章杏解释说,“武原侯严成忠是严贵妃的兄长。九皇子就是严贵妃所出。”
京口虽是个小镇,却是联通南北的要道,章杏这段时间在京口这里,也听了不少朝廷的事情。当今圣上共有九个皇子四位公主,前后两任皇后。其中大皇子生母不显,二皇子为元后所出,十几年前就立为太子,如今已是快近四十了。
现任皇后为元后嫡妹,却只养了两位公主。其他几位皇子中,五皇子生母为萧淑妃,奈何先天有不足之症。六皇子生母为德妃,娘家也显赫,镇南侯府沐氏。是与西北忠勇侯沈家并肩的两大武侯世家之一。不过这位六皇子大前年的时候从马上掉下来,扭断了脖子,一命呜呼了去。
还有位九皇子是严贵妃所出,还在总角之年。因是幼子,备受当今圣上宠爱。除了这几位,其他几位皇子要么生母不显,要么势力太单,章杏在京口鲜少听得这几位的事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