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无痕点头,抱着她大步向前走,又听百里梦樱道:“青衣,穆濂的尸首怎么办?”
是挂在城墙上以儆效尤还是拉出乱葬岗埋了?
“喂狗。”两个字从前方飘来,百里梦樱哦了一声,正指挥着侍卫将穆濂的尸体拉下去,便听见络青衣改口,“留了骨头,把他和画意葬在一起。”
这是她能给予穆濂最大的仁慈。
“我明白。”百里梦樱眸光闪了闪,点点头,吩咐好侍卫后便跟着水无痕跑了进去。
此时,徒留在宫外的还有一人,他看起来形单孤寂,背影落寞,从头到尾未发一言。
眠月将离缓缓转身,记忆中的片段反复交织,黑眸里被泪水浸染,有侍卫拱手上来,“二皇子。”
眠月将离抬手,足尖一点,先络青衣一步飞进了飞鹤殿。
宫外的人群也在散开,有两人从人群中冒头,一人是乌啼,而一人是孤鹤。
“喂,你说这又是唱的哪出啊?”乌啼捅了捅孤鹤,想当初他们在青桐城的时候就认出了四皇子,那时他们最怕的人不是清泽,而是站在墨彧轩身后优雅如画的男子清流。
“总不是什么好戏就对了。”孤鹤弹了乌啼的脑袋一下,“快走!这不是我们能置喙的事儿,估计千八百年前的事情这回都能水落石出了。”
“你是说…如音皇后那件事儿?”乌啼与孤鹤转身往人群中走,边走边说。
“可不是?”孤鹤斜看了乌啼一眼,“要知道四皇子是如音皇后的亲儿子!”
“青衣公主也是如音皇后的亲女儿啊!”
“要不四皇子怎么会在刚才救青衣公主?”
“可…”乌啼挠头,“在青桐城的时候我怎么感觉四皇子要杀青衣公主呢?”
“嘘!”孤鹤打了乌啼一下,立马捂上他的嘴,左右前后看了眼,拽着他往小巷里面走,“什么话你都敢说?你有几个脑袋?”
飞鹤殿内,清流如一株松柏傲然而立,无妙站在他的身侧,看到络青衣浑身是血的被水无痕抱着走进来,面色微变,忙大步走过去想要接过水无痕怀里的络青衣,急问着:“疼不疼?伤的严重吗?”
“很严重。”水无痕接过话,却没有想把络青衣抱给无妙的意思,他渐渐收拢双臂,更稳的将她抱住。
无妙看了水无痕一眼,也没在跟他争执抱有络青衣的“主导权”,撇了撇嘴,语气中满是关心,“那还不回寝养伤?跑这里受什么罪?快让水无痕带你回去,别让小爷我跟着担心!”
络青衣笑了笑,笑的有几分无力,有几分虚弱,“来的路上水无痕帮我包扎了,今天大家都在,我想,有些事情我应该知道。”
清流侧头看着她,兀自摇头轻笑,“你还是回去养伤的好,有些事,你并不适合知道。”
“呵…”络青衣安静的窝在水无痕肘弯里,嘴角勾了勾,对清流笑笑,“你是我亲哥哥,你说我不适合?如果我都不适合,那天下还有适合的人么?”
水无痕眸色温柔的看着枕在臂弯中的络青衣,心思突然晃了一下,片刻后回神,眸内依旧如雾般朦胧。
清流清澈的眸光闪了闪,“让水无痕抱着你去一旁坐着听吧,我怕故事太长你会听得太累。要是累到你,爷是不会饶了我的。”提到墨彧轩,清流含笑摇摇头。
还不等眠月昊天开口,水无痕就将络青衣抱到一张椅子上坐着,而他坐在另一边,时刻观察着络青衣的伤势。
眠月昊天也注意到络青衣脸色煞白,看样子伤的不轻。
“丫头。”眠月昊天出声询问,但见络青衣摇头,他暗自放下心,视线一转,便又看向惨绿衣衫身如玉竹的清流。
“尘儿,你的脸…”眠月昊天的目光有一刹那的失神,他的脸何时变了模样?要不是他亲口承认,自己竟然认不出了。但这么多年过去,他的身量倒是和自己幻想的一样。
“换了。”毫不在意的回答,深深的刺痛了眠月昊天的心。
“换了?”阙天休尖锐的嗓音响彻大殿,他惊讶的看着清流眉眼如画的俊美,声音一低,“你怎么忍心换了?”
“忍心?”清流轻柔的笑了笑,手指一抬,泛白的指尖准确的指向颓然走近来的眠月将离身上,“你可以问问他,问问我因何离开忘赟,问问,我走时是什么模样!”
眠月将离浑身一震,像是遭到了点击一般,目光呆滞的抬头,正好与清流的目光对视。
“离儿。”眠月昊天哑着嗓音,到底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当初眠月清尘走得绝情,甚至连一句话都不肯留下,让他们一度以为清尘在外已经身亡,才会这么多年了无音讯。
“他…”眠月将离的嗓音更哑,在阙天休逼视的视线下哽咽开口:“四弟当初…面容尽毁!”
“你说什么?”阙天休惊呼,无妙也拔高了嗓音,两人说着一样的话。
“是…沈家…”眠月将离终于将这三个字吐出来,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
“该死!”眠月昊天大手青筋爆起,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显示着他此时的愤怒。
“还…”眠月将离死死的咬着唇,在眠月昊天能杀人的目光下又道:“还经脉尽碎…”
络青衣眸光冷然,眠月昊天对于沈家的决断还是轻了,即便抽干他们身上的血,扒了他们体内的筋,拆了他们脊背的骨头,都不足以平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