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罹臬推了一个狗吃屎,笨拙而谨慎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转头瞪他一眼。
不过在人前说了他两句坏他便要话趁机报复,这还是堂堂东宫一宫之主,为人处世怎地如此荒唐。阿弥陀佛,悠悠苍天,此何人载!
“你一个男的,都长到九万多岁了还和我这个小神仙一般见识,委实出息啊你。”
“本殿有仇必报素来是绝不含糊的——你不是知道吗?”
我:“……”
看在这慎刑司是你罹臬的场地,看在我想出去还得依仗你的份上,本神君暂且就放过你吧。
虽然本神君分不大清东西南北,跟着罹臬走在慎刑司这种阴森诡谲鬼气极重的地方晕头转向了许久,却胜在没有熊心豹胆不敢左顾右盼。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已经被我牢牢攥着胳臂的罹臬生怕和他走散了。我的正眼和余光里都是这个一张惨淡如月光的面具遮住的脸庞,再无其他,慎刑司里的一砖一瓦都没仔细看过,心里对这个潮湿且昏暗的地方留下什么太过于刻骨铭心的阴影。
罹臬带着我果然是七拐八绕走了好长时间,就在我都开始怀疑是不是他故意消遣我带着我转圈的时候终于停了下来。
“到了。”他说。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结果却又如此的不同。罹臬又把我从他身后拽了出来,我却提前做好了准备,再也不会被他丢出去了。
眼前停着一所棱棱角角落满了灰的房子,透过灰蒙蒙的窗棂,一盏烛灯正向外散着昏暗的光。
看看这黑灯瞎火,看看这小黑屋,与先前文曲星君罚人抄书的那地方真真是要多像有多像。
“你不是想带清风明月出来吗?她们就在里面,你进去吧。”
呵呵,世子爷,你不是认真的吧。
“啊……她们……”我踌躇半晌:“她们原来在这儿啊……虽说我实在没想到她们犯的这事有多么严重,但是嵇妄说得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论本神君有多心疼她们两个,但是世子爷你的决策我都会坚决维护的。”
我极为坚定不可动摇地点点头:“错了就是错了。爷,你放心,我是不会为她们求情的。”
罹臬:“……”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错,你只要进去把她们带出来就行了。”说着,罹臬抬手一挥将那罚人抄书的小黑屋的大门扇开了。“你直接进去,和里面那几个嬷嬷说一声带人走就是了。”
罹臬垂下眼帘,月光擦着他的睫毛印下了深长的影子,衬得他双眼深邃又神秘。他抬脚踏上了那通向地狱深渊的征程:“你不走,我可就要进去了。”
“别,别别……”
一听他要进去,我拔腿就跑,好像身后有雷追着我劈似的追上了他的脚步。
“谁说我不进的?我立志跟随世子爷的步伐,有世子爷的地方就一定有我……”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个小黑屋外观上虽然不大,内里却是一百零八般刑具样样俱全。我紧跟着罹臬的脚步走进去,两个张得凶神恶煞程度不比秋芫低的老嬷嬷上前行礼。
她们一抬起头来,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真是可怜了清风明月,端着这罪名在她俩手底不晓得受了多大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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