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罹臬平生那副不苟言笑的嘴脸实在太过深入人心,我忖着他是因被我抛下恼了在人前不好发作,拿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脸面来敷衍我。
“哦,我原本是想在那里等你一等的……”我胡诌道:“奈何偏偏碰上了我皇兄……是他非要拉我来的,我没办法只好跟来了……”
说着,我偷偷瞧一眼笛煜,见他没做反驳,便放心大胆地转移罹臬的注意力使出吃奶的劲把话题往另一个方向转移。
我说:“我会跟他来也是为了提升一下作为世子妃的境界。”
我说:“一盘素棋,一壶清茶,这俩人的品味还很高雅。”
我说:“这俩人的棋艺还真是差劲,半日落不下一个子,我这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柳可牧:“……”
一直保持着不言不语的笛煜终于忍不住撬开他那贱嘴皮子:“你这就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呗。”
我:“……”
人在做天在看,这厢笛煜一逞口舌之快,那厢便输了个一塌糊涂。我眼瞧着笛煜满盘皆输,乐得对柳可牧的棋艺拍案叫绝。
笛煜一个大白眼翻给我:“本侯乃上乘君子,不与你这刁妇一般见识,我告诉你扶末,就你那半**子醋的技术在场随便一个人都能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一听这话,我倒不乐意了。毕竟师承我的易北,眼下他不在,我当天下无敌才是。
易北的棋艺哪是能容笛煜所质疑的?天将降大任于本神君,我肩负为我易北正名的重任拍案而起:“你们几个,谁敢来跟我一局定生死?”
先前笛煜是败在柳可牧手上,我的目光自然也就看向了他。
柳可牧微微一怔,正要坐直了身板应战的时刻,笛煜忽然轻轻咳了两声。
司马昭之心,其心可诛,路人皆知,笛煜却生怕自己的居心旁人不知道似的,又添了一句:“算算九重天上谁比你更会耍赖?懒得搭理你……”
闻言,柳可牧正欲抬起的手臂又落了回去。
我:“……”
正当我准备豁出去本神君这张老脸甜甜叫两声可牧星君的时候,对面那人突然发话道:“我同你下,说好了,一局定生死的。”
罹臬这人固然不与人亲近,在性情方面也让人颇有微词,此时此刻我竟觉得他人还挺好的。
罹臬不光人挺好的,棋艺也不错,两三个回合下来竟都是些易北竭力强调过的刁钻套路,本神君杀起来费神费心又费精力。一旁的笛煜见不得我好,故意调离我的精力,指着罹臬刚放下的的一块子:“这个子你就不该放这儿,会不会下棋啊……”
说着,他还想抬手把罹臬的子拿起来。
我正准备分些精力捏一把左手旁他的大腿好好教育教育他什么叫落子无悔,罹臬却抢在我前头说话了:“观棋不语真君子,我都不急,你一个观棋的急什么?”
我赫然想到笛煜那句正义凌然的‘皇上不急太监急。’哈哈哈笑出了声。
笛煜哀怨又惆怅扫了罹臬一眼,默默又把棋子放回了原处。
笛煜那张九重天第一的贱嘴在罹臬手里栽了跟头,这是一件普天同庆的事,我正准备想把“皇上不急太监急”这话原封不动还给他,一旁柳可牧放下茶杯直直盯住了一个地方:“一局定生死,恐怕神君是赢不了了。”
“为何我就……”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棋盘的一角赫然躺着我宽大的袖口,棋子早就被扫到一旁去了。
“啊呀……”
我把袖子收回来:“这可怎么办……要不重新开一局?”
罹臬垂眼一粒一粒将棋子收回盒中,淡淡道:“不下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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