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脓包的反应指定是前所未有与闻所未闻的,惊得他那凡人娘亲和兄弟怪物似的看着他。
“皇兄,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
九重天上神龙迎着早晨熹微的晨光在云海里肆意翻涌的时候那该何等风光,而今在凡间做了万人之上的皇帝却畏首畏尾得如此窝囊,这令我不由得暗叫几声造孽。
脓包皇上我了半天终没我出个所以然来,谎言更是低劣到无以复加:“也不知是何缘由,只是忽然绝得腹痛难忍,这会儿又不痛了……”
我:“……”
依照他们凡人的标准来算,这皇帝早就已经过了成年加冠的年纪了,说出这样幼稚的慌话,让我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喜的是这皇帝的谎言稚嫩,可见不是一个撒谎的老手,再可见这人平常厚道不爱撒谎,进而推知这是个为人厚道的君主。百姓碰上了这样的君主,再不济也不会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境地。
忧的是本神君正是撒谎界令风云为我色变令草木为我悲秋的顶尖高手,正如御厨碰上了个是盐是糖分不清的伙计给他帮忙,书生遇上了个大字不识只会画圈的布衣百姓给他写信,气到极致什么脾气也没有了噗地一声笑出来。
湛王挑起凤眼扫过我,问:“你笑什么?”
我含住笑意拱拱手,拍马屁道:“回王爷的话,草民以前没见过皇上,还以为皇上深居朝堂是个神仙一样的人物,现下开眼一回,才知道我朝圣上是如此的亲民,不由得喜笑颜开。”
湛王神色冷冷凝在皮面上。
那太后听了我的话倒十分喜欢,她笑吟吟抬起眼皮来,问我:“湛王说你通阴阳懂八卦,那你说说,来年我朝地里的庄稼如何?”
我的个乖乖,凡间的来年说得恰恰就是九重天上的明天,可是明天的事恐怕就算我父皇他老人家自个儿也没想好是该旱些还是该涝些,你问我我哪儿知道去!不过最近就连十翼谷都传——多半是为了编排我才传的。传言道我父君看上了人家西海龙王的小女儿想纳进后宫,人家西海龙王不同意硬是梗直了脖子不点头。虽是个传言,却是个有鼻子有眼八九不离十的传言,毕竟西海龙王只是个没甚名气的普通地仙,就连眼界窄一点的神仙都尚且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同僚,他们十翼谷的人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连人家敢和九重天对着干的刚烈性子都能猜得实打实的准。
以我对父君万余年的了解来看,这传言最多夸张了几分,却绝对是真的。再揣摩一番我父君那锱铢必较绝不吃亏的德行,这西海龙王怕是得在凡界三千大千世界挨个儿跑着降雨。
于是,我故作深沉一笑,道:“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只能告诉太后娘娘来年西边雨水充沛甚至有些涝,但绝不会大旱,亦不会大涝。”
这妇人微笑不语,只是频频点头,似乎在暗自揣摩着自己的心事。
过了半晌,她忽地扭头看向了那个仍旧不敢和我对视的脓包皇帝,问道:“皇儿,对这位姑娘所言,你有什么看法?”
“看法?……”
脓包皇帝没想到这太后会还无征兆地突然问他,满脸生无可恋地看向了他娘:“借这位姑娘吉言,我朝来年定国泰民安……来人呐,赏此女黄金百两……”
我:“……”
单凭一句虚无缥缈的预言就能拿到百两黄金——看来这皇帝不光脓包,还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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