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均和苏幕遮一齐转头,因为人家喊的公子,明显冲着苏幕遮来的,所以沈灵均没说话,站一旁好整以暇的看戏。
“奴家如音,谢谢公子刚才出手相助。”绿衣女子微微施礼,柔声道。
苏幕遮淡声道:“你该谢那位书生。”
如音轻轻一笑,如春花娇柔:“奴家已谢过那位公子,只是奴家刚才看的分明,是公子出手,那人才被吓跑的,是以公子对奴家有恩。”
沈灵均挑眉,一看这女的就知道她心里打什么主意,不知怎么心里不快,便笑道:“如音姑娘是吧,不知道哪个楼的啊?”
如音嘴角含笑,道:“奴家寄居醉香阁。”
“哦,醉香阁的,果然姿色倾城。”沈灵均笑眯眯的看苏幕遮:“是不是啊,苏兄?”
苏幕遮曲起食指轻轻敲了敲沈灵均额头,重复道:“醉香阁。”
被这么一敲,沈灵均顿时也想起来了,谢桃被卖的地方不就是醉香阁嘛。
如音阅人无数,看眼前两人举止亲昵,就知道关系不一般,也不明白这神仙似的人物怎么看上此样貌丑陋之女。又暗暗感叹,原想着凭着自己容貌,不能奢望和这白衣公子怎么样,也能来点逢场作戏吧,现在看来,他是心有所属了,唉……
“如音姑娘,问你点事呗?”沈灵均开口打破如音的感慨。
三人就近在旁边茶馆寻了个位置坐下,如音的丫鬟在她身后站着伺候。
一壶碧螺春清香四溢,几盘糕点也是精致讨巧。
沈灵均不浪费时间,直接开口道:“两年前有个叫谢桃的被卖到醉香阁,你认识吗?”
如音想了想,摇头:“谢桃?没听过。”
又笑了笑,带着半分自嘲道:“凡是被卖进青楼的,谁还会用本名,从此自由都不是自己的,更何况一个名字。”
沈灵均微微皱眉,一想也对,青楼的人就爱取个燕啊莺的。
“不过,说起两年前倒是有两个姑娘被卖过来。”如音拧眉回忆道:“一个叫秋菊的没多久就死了,听说是不小心坠井了,也有说不听话被打死了,谁知道呢。”
沈灵均追问:“还有一个呢?”
如音纤纤玉手绕着自己肩前一丝垂发,努力回想着:“还有一个叫春……春……”
如音用力想,沈灵均两人没有说话,怕打扰她的思路。
一个农夫打扮的挑了两个大筐,筐里是新摘下来的早桃,一个个鲜嫩欲滴,问过路的要不要来两个尝尝鲜。
如音一拍掌,想起来了:“春桃。”
“春桃,谢桃……”沈灵均一点头,有门。
“我记得那姑娘和别的姑娘不一样。”如音咬着唇道。
苏幕遮问:“哪里不一样。”
如音脸上显出几分困惑:“来我们这地方的姑娘,有几位是自愿的,总免不了哭哭啼啼,可是这姑娘吧,不说话也不哭,一天到晚的就是一个人坐着,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不过,后来没多久就去外地了。”
苏幕遮和沈灵均对视一眼——这就对上了。
沈灵均单手靠着桌子,道:“是被谁带走的?”
“这就不记得了,都两年前的事,不过,她是自己要跟着那男人走的。”说着,如音笑了笑,露出有些艳羡的表情道:“人家愿意付赎金赎她,我们都说她命好呢。”
沈灵均想起谢梨跟自己说谢桃是又被转卖的,怎么成自愿走的。
“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他们去了哪儿吗?”沈灵均曲指敲了敲下巴。
如音摇了摇头,含笑道:“我们楼里的规矩是不能打听客人的隐私的,再说出了醉香阁,谁还关心别人的事情呢。”
苏幕遮指尖搭在茶盏之上,抬眸问:“关于这个叫春桃的姑娘,你是否还了解别的事情。”
“没……”如音仔细想了想,缓缓摇头:“时间有点久,而且她也没在醉香阁待多久,确实不了解更多关于她的事。”
沈灵均和苏幕遮点了点头,既然问完了,就准备起身走了。
“不过,说起来……”如音不知道想起来什么,自言自语道:“一两个月之后,红妈妈好好的就突然自尽了,也真是奇怪。”
沈灵均靠过去:“红妈妈是谁?”
正想的入神,沈灵均一张扭曲的脸突然靠近,吓了如音好大一跳,如音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些:“是……是醉香阁之前的妈妈。”
沈灵均是忘了自己的脸怎么回事,没想到吓到人家姑娘了,往后退:“哦,老鸨啊,怎么死的。”
“也是投井,人家都说是秋菊来索命了。”如音蹙眉道:“后来嫌那地方不干净,就把井填了,那个小院也锁住了。”
苏幕遮转脸看了眼沈灵均的脸,好像肿的更厉害了,决定问完这边的事儿就回去找叶清芷看看。
对面,沈灵均又问道:“她是自己投的井?”
如音点头:“是的,衙门也派了捕快和仵作,都说是自尽来着,所以这事古怪,死前一天还和我们说又看上了几个姑娘,要从隔壁楼里花高价买过来呢,好好的就突然寻短见了。”
沈灵均和苏幕遮心里都明白,有可能又是摄魂术,再问了如音,这之外没有别的异常事情,就和如音主仆告辞,准备回苏府了。
如音看着两人起身要离开,微微低头,笑若桃花:“公子若有空,可来醉香阁坐坐,如音当奉上一曲以表谢意。”
苏幕遮没有回,倒是沈灵均笑眯眯的问:“我能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