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追到城西外十里地,沈长风看周围根本连个人影子也没有。
收住脚步,停在一块平地上,再往前是茂密的丛林,那边是荒地,根本不可能有人过去。
然而绕着此地转悠了两圈过后,沈长风感觉身后传来一阵异样风动,以梯云纵跃起,直掠而去。
这是山脚下一片无人的矮树林,只听得山风回旋,枝叶颤动。
沈长风勾着其中一颗树干停下,举目望去,并无任何人影。
突然,一道紫光自斜刺里窜出,沈长风赶紧拧腰避开,但那紫影速度极快,追着不放。
沈长风就感觉眼前一花,半空中往后仰着翻了个身,再抬头,距离半尺开外的树枝上,紫色毒蝎翘着高高的尾巴,一副随时扑过来的样子。
沈长风眼前一亮,喜道:“唐糖?”
不过话音还没完全落地,那毒蝎猛扑过来,沈长风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踩着树身一跃而起。
就在他以梯云纵的特性飞至半空中时,寒光扑面而来,日光下,晃的他眼前一花。
沈长风来不及多想,马上拔出赤霄,横扫劈过,低头一看,原来这寒光不过就是一只银色甲虫。
甲虫坠落地面,‘刺啦’一声,顿时萎缩成一滩黑色液体。
就在这低头的瞬间,沈长风感觉到有很奇怪的声音,环顾四周一看,顿时惊的说不出话来。
原来,顷刻之间,他周身罩起了一层黑幕,而细看之后才会发现,这黑幕由无数飞虫聚拢而形成。
到这个时候,沈长风也知道,来人必然不是唐糖了。
沈长风会追到这里,完全是因为封正说见到的那位老道士拂尘上画了个蚯蚓。
而画蚯蚓的拂尘,这个世上恐怕也只有一人,那便是沈长风的师父——李淳风。
原本那把拂尘上是没有蚯蚓的,但是某一日他师父云游回来,突然就多了那么一条蚯蚓。但其实说起来,也不是很像蚯蚓,扭着的虫体形象,又裂开个大嘴巴,吐出两颗尖锐的牙齿。
沈长风当时也不大,出于好奇心旺盛的年纪,他就直接问了——
人家都雕个兰花或者云纹的,师父这个拂尘怎么画这个……虫子呢?
当时李淳风站在山崖上,风吹起道袍,整个人一派仙风道骨的,他只微微笑了笑,说这是某个朋友画的。
沈长风怀疑对方大概是想刻条蛇或者龙,可能是手艺还不够精湛,因而成了四不像。
耳边嗡嗡嗡的震动声越来越大,沈长风甚至觉得脑子有点昏沉起来,握着赤霄剑的手紧了紧,心中清明,一定是受这虫子影响,得赶紧pò jiě才是。
并未多想,沈长风以赤霄划出一招紫气东来,剑气洒出,飞虫给破了一道大口。
不过,没等沈长风行动,后面的虫子又及时把缺口补上。
沈长风再连连出招,始终困在飞虫阵中,仿佛这虫子无穷无尽,怎么也打不完。
就在这个时候,沈长风听到遥远处传来细而尖的笑声,那笑声飘忽的就像是不定向的风,一缕一缕送到自己耳边。
“臭老道,你这徒弟不行,上次冰块脸的徒弟可是一招就破了我的飞虫阵。”稍有些尖锐的嗓音带着轻慢的讽笑声。
沈长风还在消化他这句话的意思,另一个醇厚低沉的声音道:“长风,太虚转无相,紫霞照排云。”
这声音对沈长风来说再熟悉不过,挽起剑花时,他只简单应一声:“是,师父。”
剑舞飞花,煞气冲天,扫出万丈光芒。
在这漫天剑气下,一人悠悠落下,伴着鼻音哼了一声,桃花眼斜飞:“跟着我干什么,怕我杀了你的乖徒弟?”
“你又何必跟孩子过不去?”随着声音,再有一人落下,简单的道袍,但整个人温润柔软,气质出尘。
原先那人倚靠树身坐下,恣意慵懒,紫色衣裳敞开一半,露出一大块胸膛,皮肤紧致线条优美,令人看了忍不住再多看几眼,而细窄的腰身用一条银色腰带松垮垮的系着,上面雕刻有两条同色的蛇,相互交缠,两个头分为两边,做成了暗扣。
再往上看了,又叫人惊叹一声,实因长相太过于艳丽。
用艳丽形容男人,原是不合适的,但用在他身上却再恰当不过。
眉若远黛,眼似桃花,浅浅的凤眸微眯,高傲优雅中又含有风华飘逸,同时如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眼底透出沾染世故的深沉内敛,以及轻易不会泄露的阴狠。
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古怪的笛子,那笛子只有手指长短,不过制作的很是精细。
两根手指熟稔的旋转,凤眸往前瞥一眼,不再刻意压着嗓子时,语调带着一种说不清的软媚,支着脑袋,挑眉道:“欺负我徒弟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那方,沈长风已突出层层虫子围困的阵法,跃起一步,双手抱拳单膝跪地,低头敛眉道:“师父。”
李淳风面目温和的看向沈长风,微微颔首:“嗯,起来吧。”
沈长风起身后,再转了个身,对着他师父旁边的男子抱拳:“前辈好。”
刚才他前后思虑了一番,所料没错的话,这人便是传闻中性情乖戾,阴晴不定的五毒圣手——南栖凤。
只不过,他实在是没想到,传闻中应该是耄耋之年的老人,怎么会这么年轻妖孽!
还有一点他想不通的地方是,师父怎么和南栖凤是认识的?而且听对话关系还很不一般的样子。
南栖凤绝美的唇线划开一道弧度,轻轻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