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芷看面前情形,知道蝉羽带着自己分明是个累赘,就算面临这等生死攸关之时,还是冷静分析道:“蝉羽,你一个人可以逃出去,带着我,两个人只能一起死。”
蝉羽急道:“叶姑娘,你万不可说这话,我可以的。”
叶清芷放开抱住蝉羽的双手,从马上缓缓滑落地面,对她露出一个浅笑:“蝉羽,谢谢,你快走吧。”
她很感激沈灵均的这个丫鬟,平时照顾大家饮食起居,关键时刻,拼了性命也要救她。
蝉羽以手中之剑挥开射过来的箭,脸上满是焦灼,她想把叶清芷拉上马,然而箭太密集,使得她一时间不能动弹。
就在这时,叶清芷从地上捡起一柄断箭,往蝉羽所骑的马屁股上面狠狠一刺,那马受惊,顿时前蹄高高扬起,接着,疯了一般往前狂冲。
蝉羽没想到叶清芷会这样做,惊诧之余,猛的拽住缰绳,一下子跳脱不开。
叶清芷垂手而立,晚风吹起衣摆,扬起轻柔的弧度。
站在守卫后面的嘉黛红唇弯起,笑的张狂,她以口型一字一字的吐出:去死吧。
黑夜里,叶清芷的眼神分外清亮,灿烂如天上星辰。她清秀绝俗的脸上没有一丝慌张,全身淡然而安宁,甚至,带着一抹极浅的笑意。
叶清芷并不惧怕死亡,自她出生那日起,便日日面临,什么时候死,对她来说,不过是时间问题。所以,叶清芷是坦然的。
不过,就在这份坦然之外,她脑中闪过一抹黑色的背影,高大而孤寂,狂妄又威武,就这么一刻,叶清芷的心轻轻颤动了一下,感觉到紧扯的疼。
又一轮箭纷涌而来,叶清芷看着那片黑压压的箭雨,一动也不动,死亡的气息很浓烈,笼罩在她全身上下。
下个瞬间,叶清芷整个人被深邃的黑色卷裹住,她呼吸都为之一滞,有些反应不及的睁大眼睛,呆愣愣的被抱了满怀。鼻尖萦绕的是熟悉的味道,头被压在对方胸口,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很清晰的传入她的耳中。
双脚离开地面的失重感,令叶清芷紧紧拽住对方衣袍,她微仰起脑袋,看见的是对方宽厚的下巴,如刀刻般刚毅。她挑起嘴角,露出浅淡的笑意。
可惜赵祁没有看见,不然必会为她此时的笑容迷惑,只因这笑容比平时任何时候都温暖,隐带着一种深层的情感。
因为赵祁现在很生气,满脸怒气的跃过去,一脚踹开几个守卫,直冲到嘉黛面前。那双平日懒散的黑眸正盛着浓浓怒火,他伸手掐住嘉黛的脖子,狠厉的样子,完全就是战场上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嘉黛被掐的喘不上气,她感觉心口憋的难受,眼前有些模糊起来,但心中涌起的唯一想法就是差一点,她不甘心啊。
洛城从旁边跑过来,劝阻道:“将军,不可!”
赵祁这会儿哪听得进别人的话,他刚才差点没被吓出心脏病,若是晚来一步,就一步,他手中怀抱的人恐怕已经……
沈灵均处理完了那些守卫,走过来,看到赵祁手中的嘉黛脸都铁青了,就快断气的样子。她是不在乎嘉黛死活,,但是嘉黛死了,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一件麻烦事。
想到这里,沈灵均拍了拍赵祁的肩膀,提醒道:“轻点,她快没气了。”
凉月他们一同道:“是啊,将军,请三思!”
嘉黛是南平王的女儿,也是当今皇帝的亲侄女,她死了,南平王必然不会罢休,到时候大理寺和将军府都会不得安宁。
赵祁略略放松了点,但是仍旧钳制着不放,他黝黑的眸子如一把利剑,快要刺穿嘉黛,话锋冰冷至极:“我警告过你,不要惹我的人。”
嘉黛趁着他放松的时机,拼命呼吸,胸口剧烈起伏,是刚才被掐的久了上不来气,也是从心底里冒出来的害怕。她想过赵祁生气,却不曾想到他会气到想杀了自己。
嘉黛的腿脚有些软,黑眸因恐惧而大张,同时漾起一层水雾,如果不是还被赵祁掐着脖子,估计早就瘫倒在地。可是她倔强的眸中仍是想不通和不甘心,她不明白,凭什么,自己身份高贵,哪一点不比叶清芷强。
这么多年了,嘉黛对赵祁的心思谁都知道,他不可能不懂,她不着急,赵祁一年到头在边关打仗,连女人都见不了几个,她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嘉黛不管别人在背后怎么嘲笑自己,她觉得终有一日,她会等到赵祁,到时候,那些嘲笑会被她以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突然冒出一个叶清芷。
布满水雾的眸中转向叶清芷,恨意澎湃而出,若眼神能杀人,叶清芷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嘉黛咬着牙,向来骄傲的她仍旧不服软,道:“为什么是她,她不配!”
沈灵均站在后面冷眼旁观,她摇了摇头,嘉黛贵为郡主,从来对什么都是予取予求,所以理所当然觉得感情也是如此。或者,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感情没有配或者不配这一说。
叶清芷一直被赵祁搂在怀中,这会儿,她戳了戳赵祁的胸膛,淡淡道:“放开我。”
赵祁刚才太过愤怒,以至于忘了叶清芷还给他紧搂着,赶紧松开了上下检查一遍,看见她全须全尾的,身上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才卸下一口气,把她放开来。
“丫头,你没事吧?”虽然他眼中所见并没伤痕,但还是不放心的追问一句。
叶清芷从他手中挣脱开,整了整衣袖,指着嘉黛道:“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