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一处,荀澈的心情不免就更急切了,连更衣也是匆匆忙忙的,就直接往母亲明华月的正院过去。
果然,通报之后进了正房,便见明华月与俞菱心坐在主宾之位,旁边几上放着莲心龙井,是母亲平时饭后用的茶。
而俞菱心雪白的左腕上赫然多了一串碧绿莹润的翡翠珠子,荀澈一眼就认出是天水翠里的一件,心头不由更喜,向明华月躬身见礼的声音里都透出了高兴之意:“母亲。”
“嗯,你回来了。”明华月唇角轻扬,声音里却含了三分冷峭之意。
荀澈何等敏锐,立时便抬眼望向母亲和俞菱心。
明华月脸上平平静静的,一丝好脸色也没有。而俞菱心则是深深低着头,细碎的鬓发微微垂着,他一眼扫过去也看不清神色。
“可是淙儿伤情有什么反复?”荀澈不由疑道。
“没有。”明华月淡淡道,“其实是有喜事。我看慧君这姑娘聪明乖巧,又知道分寸、明白进退,十分投缘,便给了见面礼,收作干女儿了。”
荀澈心神剧震,脸一下就白了,本能望向俞菱心。
俞菱心仍旧低着头,似乎是连看他一眼都不敢,甚至在这一刻更微微侧脸朝相反的方向转了过去。
纵然他素来自诩智计无双,这时全身也是如堕冰窖,连话都说不出。
明华月又冷笑一声:“怎么了?欢喜得傻了?多了个能干的妹妹高不高兴?来,菱儿,见过你哥哥。”
俞菱心仍旧死死低着头,不敢去看荀澈,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强抑着满心的情绪不敢表露,慢慢起身向明华月一福,低低道:“是。”
那声音里仿佛已经有了哭音,随即缓缓转向了荀澈,屈膝福礼:“见过——”
“且慢!”荀澈一声低喝,斜斜让开一步,不肯受俞菱心这一礼,同时撩袍屈膝,“噗通!”一声便猛然跪倒:“母亲!您——”
他这一下跪得又急又重,俞菱心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明华月,眼里的惊恐担忧便掩盖不住了——夫人,咱们这是不是玩的大了?
明华月也吓了一跳,但脸上撑着却没有变色,仍是继续冷哼道:“怎么了?你有什么话要说?难道是对这新妹妹不满意吗?你不是说俞家姑娘聪明能干,有长姐心怀,还能给我分忧么?如今我多了这个聪明能干的干女儿,什么都齐了,你也没白费力气。”
“母亲!”荀澈此刻已沉下心,猛然一横,“此事非同小可!您明知我——”
“你什么?”明华月慢条斯理地摆手,自己也转头不与荀澈继续对视,“菱儿,劝劝你哥哥。”
“什么哥哥!”荀澈急道,同时膝行两步上前,“母亲这是要儿子的性命吗!”
明华月侧目冷笑:“终于有实话了是不是?”
荀澈简直要将后牙咬碎,一时间心里飞也似的话滑过十几种说法,背脊又是发紧又是发寒,苍白面孔上眼睛都要发红:“母亲,我……”
“咳咳。”俞菱心实在害怕了,在后头咳嗽了两声。
“行了行了,”这样连明华月都怕了,赶紧摆手,“我不想听你多说那些浑话,慧君——”说着看了两眼俞菱心,居然再次转开了脸,这会儿神情就有些绷不住了。
俞菱心在后头简直魂飞魄散,哪里想到明华月这就把这场戏的收尾黑锅甩了过来,本能退后了一步。
等到荀澈还跪在地上就不可置信地转头回望之时,她勉强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咳咳,那什么,世子爷,我……我先走了……”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