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过来!”荀澈一声怒喝, 顺手便抄起了藤条。
“嗖啪!”尖锐的藤条破空之声后头,紧跟着便是荀淙猛地一声惨叫,那声音简直都呲了花, 就跟公鸡叫人一脚踩在脖子上一样。
“慎之!”明锦城连忙大步上前, 就要去拉荀澈。
而这片刻之间荀澈已经回手又是一抽, 荀淙整个人几乎是滚在地上, 哇哇呜呜的惨叫大哭,身上挨的这两下便跟刀割一样,一下子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了。
“慎之, 你悠着点!”眼看荀澈还要再打,明锦城终于一把拉住了他。
谁知荀澈猛然回头,目光冷厉至极:“今日我必须让这混账知道,天底下谁也护不住他!退后!”
明锦城也没见过荀澈如此暴怒之态,同样又惊又怒:“你教训他也可以, 只是总得有个分寸,这样打坏了怎么办?”
荀澈猛地甩开明锦城:“我宁可亲手打坏了, 也比放任他在外头作死、连累死一家子强!”
明锦城的武艺虽然远胜荀澈, 但也不好真的强行按住他,荀澈这样一甩也就甩开了,上前啪啪又是两下猛力痛打,荀淙的哭叫都有些走了音, 整个人只剩抱着头在地上又滚又哭。
荀滢早就吓得哭出来, 此刻更是不敢再看, 整个人扑在明锦柔肩头瑟瑟发抖。
饶是明锦柔素来胆大, 同样也是随着荀澈的动作后背一阵阵的发紧,本能扶着荀滢后退了两步之后,便不知所措地望向了俞菱心。
俞菱心在荀澈甩开明锦城的时候就已上前了一步,此刻看着这个情景实在不象,忙叫了一声:“慎之,你——”
“你也别管!”荀澈转身怒斥,比对着明锦城更不客气,随即反手又是一下。
明锦城越发看不下去,刚要再说话,便见俞菱心先急起来,两步便冲到他跟前,几乎算是半挡住了嚎哭不已的荀淙:“荀澈!你这是疯了吗!”
“我疯了?”荀澈倒是没有推开俞菱心,而是直接反问过去,“他刚才说了什么你没听见吗?裴梓源、苏梁、朱靳北,还有那批潘家的子弟、这都是什么人?他这半年作的死还不够吗!要疯的人是他!”
“他不是疯,他是不懂事而已!”俞菱心面对荀澈的愤怒,一丝退让的意思也没有,反而因为心里着急,声音也比平时高了些,“你光打他有什么用?你做哥哥的不教他,还指望外人替你教吗?你若是与他好好讲了他不听,再打再骂也使得。这样硬来,你也不怕伤了手足情分!”
荀澈冷哼了一声:“他要是能长脑子长记性,恨死我也无妨!你让开!”
“你这是胡说什么?”俞菱心当然不肯让,反而继续质问道,“这时候你叫他长什么记性?是记着外头那起子人怎么拿着好话哄他、夸他、顺着他,还是叫他记着回到家里,让你这亲哥哥就往死里打?荀慎之,你冷静点!他现在还没经过大事呢!”
这最后一句话终于敲在了荀澈心上,手里的藤条也慢慢放了下来。他知道俞菱心的意思,一方面是荀淙经历单纯,心思自然也单纯。再者,便是前世的事情还没有发生,他不应该此时就将上辈子的愤怒也一股脑儿都倾泻出来。
可这明白归明白,荀澈看着眼前的荀淙,仍旧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恨难解,缓缓舒了一口气,言语上也还是没有让几分:“到底要经过什么才能懂事?我在他这个年纪,已经——”
“你好意思拿自己比?”俞菱心直接打断他的话,“天下人要都是跟你一样,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荀澈又是一噎,不由干咳了两声,这时眼尾才扫到旁边的众人,明锦城、明锦柔和荀滢,甚至包括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荀淙,都是带着一脸复杂的神情看着他,又再看看俞菱心,随即便面面相觑,一个说话的也没有。
这时就听晴雨轩的院门处一声冷笑,众人全都再度变了脸色。
“世子爷,你好大的威风,好大的杀气啊!”明华月沉着脸快步进了院子,看清荀淙的样子,登时又是一惊,连忙叫丫鬟和陈乔等人去将荀淙扶走治伤,转身抬手就给了荀澈一巴掌:“你这混账!”
荀澈被打得偏了偏头,虽没栽倒,脸上也红起来。
因着明华月的现身实在太过突然,俞菱心所立之处离荀澈只差两步,想要抽身站远些也来不及了,真有什么动作只会欲盖弥彰。因而明华月这一巴掌打在荀澈脸上,俞菱心看得竟是格外清楚分明,心里疼得就是一抽,立刻低了头。
而明锦城、明锦柔等众人皆知明华月的脾气刚硬,人人也都是原地低头躬身,各自叫了一声“姑母/母亲”等,便不敢妄动。
明华月却似完全没有注意到俞菱心,只是指着荀澈的脸又骂道:“你弟弟就算犯了天大的错,有什么不能与我先说?还是你父亲不在家,你就真拿着长兄如父的范儿,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
“儿子不敢。”荀澈一撩前襟,低头跪倒在母亲面前。
“不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明华月冷笑道,“刚才的话我听见了,你与淙儿一样大的时候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说给我听听,叫我也长长见识,好看看咱们家世子爷出息到什么地步,连手足情分也不顾了,就一门心思要打死你兄弟!”
荀澈低头跪着不敢应答,俞菱心也瞧不见他脸上的神色,可她听着明华月的这话,心里却酸楚难过得刀绞一样。
荀澈今日打荀淙是有些